2016.06
读《出梁庄记》 – 梁鸿
个人随读笔记。
偶然读到该书。

06.12
有系统的略读
[1] 读序

0 写在前面/序

本书内容。作者以梁庄四个大家庭的子孙 —— 福伯家、五奶奶家、梁贤生家、韩恒文家 —— 在中国城市的生活执迹为核心,辐射其他梁庄成员、梁庄亲戚和一些吴镇老乡,描述进城农民的命运、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主要通过作者的采访和个人观察得来的感受来描写)。

[2] 读目录
作者将以外出打工者所在的城市为章节,通过跟他们一起(令作者印象深刻)的经历分类(归纳)作描述。

粗浅阅读

1 梁庄

1.1 闲话

不一而足。原指不是一事一物可以满足的。现指同类的实物不止一个而是很多,无法列举齐全。

草蛇灰线。现用草蛇灰线比喻实物留下隐约可寻的线索和迹象。[草蛇:一条蛇从草丛穿过,不会留下脚印,但蛇有体重,还是会留下一些不明显却仍存在的痕迹。灰线:拿一条缝衣服的线,在烧柴后的炉灰里拖一下,由于线特别轻,留下的痕迹也是很恍惚的。]

怔忡。谓惊恐不安。

花婶也在门口站着。她仍然笑笑的,只是笑容有些勉强和凄凉,说话的底气也没有原来那么足了。她特意站在花从前让我照相,笑盈盈的。透过镜头,那笑容有一种涣散了的深深的空洞,还有些许一闪而过的羞愧和心虚。她这样活着,似乎太过强悍。把自己的儿子、女儿、丈夫都活死了,自己还活着。

1.2 离开梁庄

我心里像塞了一块冰,冷得要窒息,急急地跑掉了。
[确定了部分在外打工的电话,到这些城市去采访她们。]

2 西安

2.1 德仁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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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流转

[NULL]

2.3 抢劫

[NULL]

2.4 打架

说起来,我可是高中毕业,正二八经上个学,起个屁用。出门还得靠老乡,得不怕死,要不是,你活都活不下去。

2.5 小天使

天气闷热,空气湿度很大,黏在人的身上,浑身难受。
她穿着最劣质的涤纶衬衫,空荡荡的,不见乳房,也不见躯体,如幽灵一样。好像有什么深深地压着她,一直压着,最后,这压力内化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摆脱不了。
在城市的车水马龙和机器的嘈杂声中,葬礼变得轻浮、陈腐,毫无尊严。没有大地、原野的背景,这些仪式成为无源之水。

2.6 人家不要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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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作假

06.14
假牛肉。买来死老母猪肉,一煮,一上色,就变成牛肉了。熟肉那花样可多了。都是工业用盐,火硝、火碱,这是发的,发大、注水,可以加大重量。用的化学原料是石红,做肉都兑有福尔马林。像肠子一类的,买来的时候是黑的,用硫酸、双氧水一泡,就变白了。去买肠,买毛肚、海鲜,那白花花的肯定都有问题。

越打假,人们越作。国家也没办法。都以罚款为主,越罚我越干。罚到最后,罚的人和被罚的人都成朋友了。你来罚,我给你钱,就睁只眼过去了。罚了钱,就多了成本,不作假,就挣不来钱。作假也是为了生存。管事儿的也有问题,逮住也不说不让你做,以罚钱为主。你要是逮住让他坐两天监狱,他就不做了。小偷也是,罚俩钱,又让他走了,出去了继续偷。

2.8 羞耻

那个年轻的三轮车夫脸上突然呈现的“羞耻”让我很难过。那红晕在他脸上持久地存留,仿佛一朵无法凋谢的花。他的背影也给我一个坚定的拒绝。

明窗净几。形容室内明亮、整洁。

就像钝器突然击中身体的某一要害,一阵疼痛,我的某一部分记忆复苏了。一股犹然而生的舒适感和熟悉感袭来。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一城市是奥斯曼式的,直线的、大道的、广场和主旋律的。它忽略了活生生的社会现状,忽略了那些随机的、还没能达到所谓“现代”和“文明”的存在和生活。现代的城市每推进一步,那些混沌、卑微而又充满温度的生命和生活就不得不退后一步,甚至无数步。

3 南阳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导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3.1 葬礼

我们非常奇怪而陌生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分手了。陌生而茫然,几乎可以说是冷冰冰的。要知道,我们是最近的邻居啊,整个童年少年天天都要见面。我到现在还龙不明白当时各自的心态。

3.2 房檐滴水窝窝照

其实很多时候,生活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从来不愿正视它。

我卖东西是老老实实地卖,旁边有两个,是城里的,会坑称,要一斤,给八两。我都给人家够,慢慢地顾客都来我这儿买。它们就生气,偷偷扎我轮胎。我每天都是推着车子回来的,因为胎每天都被扎,我见天补轮胎。最后根本干不成了,那几个人天天候着我,瞪着我,不知道想啥坏点子,我就不敢去了。那时候就想,一个乡下人在城里混真不容易,做啥都挺难,尤其是做个老实人。

3.3 算命者

我卖东西是老老实实地卖,旁边有两个,是城里的,会坑称,要一斤,给八两。我都给人家够,慢慢地顾客都来我这儿买。它们就生气,偷偷扎我轮胎。我每天都是推着车子回来的,因为胎每天都被扎,我见天补轮胎。最后根本干不成了,那几个人天天候着我,瞪着我,不知道想啥坏点子,我就不敢去了。那时候就想,一个乡下人在城里混真不容易,做啥都挺难,尤其是做个老实人。

佛度了无数的众生,但心里没想着救了哪个人。

3.4 传统

[NULL]

3.5 小海的传说

06.15
后来就跟着亲戚到广岛一个沿海城市,开旅游商店,主要是卖服装、箱包,假名牌。啥梦特娇、LV、花花公子的,全是假的,有的店挂在前面的一个两个还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咱这是连店面挂的都是假的。谁都敢得罪,导游不敢得罪。导游拉客是一块儿收入。赚过来的钱,导游拿大头,咱拿小头,你知道到啥程度,有的能达七三开,你说不卖假的能行吗?我给你说,到哪儿的景点儿都别买东西,说是啥珍珠、翡翠,啥石头、啥古物,全是假的。咱干这种行的,咱可知道。

3.6 入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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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传销

想象着这位老乡,拿着自己做生意挣来的四十万元,住在宾馆里,西装革履,吃着自助餐,模仿着那些所谓上流社会人的言谈举止,开各种各样的鼓动会、成功者讲座,无限向往地去计算那些金字塔里的财富。而另外一些老乡在饿其心志,过最简陋的生活,以此种洁净来增大到达成功的希望。纯洁与邪恶、简单与欺骗没有隔墙,他们面前展开的是无边无际的金钱梦,不只是愚昧和无知,不只是贪婪和妄想。它承载着贫苦人的发财梦,而这个发财梦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梦想。

在这样一个越来越难通过努力成为人上人的社会里,传销为普通民众获得金钱、权利和尊重提供了一个很有诱惑性的通道。它可以迅速摆脱因为贫穷而带来的自卑、不安全感和身份的缺失。“发财”,借发展之名,以经济学的计算为内核,以成功学为诱因的一种现代迷信。农民用一种滑稽、失败、扭曲的方式把它内在的非正义性给呈现出来。

经济的发展、贸易的繁荣、城市的大规模建设并不意味着一个普通老百姓就可以致富,同时,即使致富,也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更幸福、更安全,也不意味着他的生存空间更大,反而可能面临着环境更为恶劣、生存压力更大和安全感丧失的境况。而整个社会道德水平的低下更是折射出社会结构的不稳定和精神意志的不健全。或者,盛世的窄门,我们还没有真正找到。传销在中国的生机勃勃恰恰显示出我们生活内部一种惊人的发育不全:过于丰盈的肢体和不断萎缩的内心。

4 内蒙古

4.1 河南校油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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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白牙

来内蒙古之后,才知道啥叫有钱人,东胜和薛家湾的有钱人太多,一个扫马路的家里可能就有几辆宝马车。主要是煤矿,还全是露天煤矿,到处都是。说随便拿个锨在山上铲以下,下面就是乌黑乌黑的煤。附近的农民光靠卖地,就几辈子吃喝不愁。我天天在高速公路口待着,过去的都是宝马、奔驰。说鄂尔多斯的女人,打“飞的”去北京买衣服,有的只为做一个头发,就飞到北京去。到北京看房子,看重了,打几个电话,问三婶四叔,这有几套房子,买不买?买,就刷卡了,像咱们到市场买菜一样。

下午五六点钟,阳光还很清晰,气温已经有所下降。灰尘笼罩下的公路,仍然整齐地排列着黑青色的大货车。那个高高耸立着的烟囱一直吐着浓烟,远处是依稀的村庄和城市的高楼。口腔逐渐被塞满,每一口呼吸,都似乎吸入粗大的颗粒和浓重的灰尘。这是工业发展初期城市特有的乌烟瘴气和粗粝的味道,蕴含着躁动、活力、金钱、机会,还有莫名发财后的浅薄和愚蠢,但同时,也意味着一种新的开放性和新的生活转型。

4.3 恩怨

前两年俺们在呼市买了块地皮,准备盖房,做房地产生意。有地痞问俺们要钱,要五万。俺们放出话来,只要你不怕出事,你就拿住钱。黑对黑,谁胆大谁就胜,没有好人坏人。

4.4 扯秧子

即使一个被怀疑搞传销的年轻农民,当他想到他在社会上的存在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没有身份。他们渴望得到承认,社会的和他人的,渴望获得平等,渴望进入一个体系,渴望在这个社会组织中找到自己生存的基点和存在的价值。

4.5 相亲

[NULL]

5 北京

5.1 体面

06.16
中国的企业是不重视人,买材料买次的,不重视工人的健康。

5.2 围墙

这是秋天的中午,阳光有些虚浮,但仍然很暖。

5.3 河南村

大、中、小型面包车横七竖八地停在路边、花坛上、饭店前。穿着朴素、苦着脸、木着脸,或几个人在一起高声闲聊、哈哈大笑的多是等零活的农民,而被围在中间、穿着整齐、头梳得整齐、拿着小包的则是小老板(是替需要人工的公司找人、谈价、拉人的人)。说成之后,一群人呼呼啦啦跟着,上了车,就开走了。

5.4 打官司

[NULL]

5.5 院子里有棵树

在北京的郊区,尤其是像河南村这样的城乡结合部村庄,几将废弃的房子,主任简单收拾一番,或者,就在自己的院子的空地里,临时搭一些简陋的板房,出租给打工者。

后院的另一端是主人家的大狼狗的窝,窝的高度可比红义哥的板房。从前院过来,必须经过这个狗窝才能到红义哥的小房子。每次从那里走过,那条黑色的狼狗就拼命地挣着链子,发出凄厉、低沉的嗥叫。

青哥的房间有一种显见的匮乏。这一匮乏是属于个体生命的内向而又舒展的东西,是作为一个人所应该拥有的悠闲、丰富。一盆花、一幅画、干净的地面、整齐的床铺桌椅等等,都可以看着人对生活的信心和内心的某种光亮。青哥的房屋显示了他这一层面的枯燥、封闭和压抑。他被剥夺了,或者说自我剥夺了除挣钱之外所应该拥有的一切,哪怕最微小的那一点。完完全全的枯燥,没有一点空间和亮光。他在这个城市,仿佛一个小偷,不光彩地偷一点钱,没羞耻地生活。他的小屋就是这一不光彩存在的表征。[作者看法]

5.6 千万富翁

06.17
到北京以后,寄人篱下,相当难受。到人家家,咱也知道,不是做客的。扫地、做饭,啥都干。譬如煤炉里面的煤,北京是吧烧过的煤夹出来,咱家里是踩下去的,我不知道。弄坏了,她哥说,看看这都知道你们是啥人家儿。这叫狗眼看人低,人到贱的时候很贱。我在他那儿干了三四个月,右不是,左不是,咋也不行。非减下面,拆拆看看,练练手,他去了,脸一绿,出去了。不知道啥意思,没有任何沟通。吃饭,那时候在屋里出力气,咱饭量大;他们喜欢吃小馍,吃糊汤面,饿得胃疼。男子汉觉得丢人。一天从早上到晚上,几乎没有闲的时候,那些机器零件,百十斤,提来提去,脚都站肿了。我去的时候快过春节了,没地方待,人家俩人涮个火哥,连让都不让。

送礼可是大学问。你知道办成一个事儿要打点多少层?这个中秋节给一个副总送月饼,让司机去,之前大号电话,结果去了人家说不认识,非常冷淡。这几天正琢磨着还得请人家吃饭、玩,还得再去给人家赔不是,谁都不敢得罪。别看他没用,他要是想坏你事儿,可容易得很,一句话就行了。政治方面,都是走路线的。一是看领导是否用劲;二也是看你做事怎样做。大局都是一样的,关键看细节怎样。不管你是采取什么方式进的,实际上诚信是关键,没有诚信是不行的。

5.7 保安

但是,这希望犹如一个火花,在他人生中闪下微弱的光亮,就熄灭了。他天真的平等的幻想,依靠自己的努力、尽职获得职业通道的想法被粉碎。

6 郑州

6.1 “机器”人

不置可否。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指不表明态度。

我给你说一下我的工作时间表:

上午 7:40 - 9:50 工作
9:50 – 10:00 休息
10:00 – 12:00 工作
中午 12:00 – 13:00 吃饭
下午 13:00 – 16:20 工作
16:20 – 17:20/td> 吃饭
晚上 17:20 – 19:40 加班

6.2 孤独症患者

2008年以前我的底薪790元,2008年到910元,加上两个半小时的加班费,一个月能拿到1450元。八小时之内的工资没办法生存,必须依靠八小时之外的加班费才能生活。现在工资稍微高一点,我算老工人了,能拿到2000多一点。但是,要想再加工资,基本上没门儿,比我在这儿早几年的人的工资也就这么多。

他在努力打开自己,使自己适应这个社会。然而,他的眼睛,还是疲倦而无奈的。他要离开厦门,再在这儿待下去已毫无意义。厦门与他,他与厦门,始终没有任何关系。他想找结婚对象,没有可能;他想涨工资,没有可能;他想交朋友,没有可能;他想找到光亮,光亮离他还很远。他像被悬置在半空里,被锁在一个封闭的玻璃罩里,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可以下落的位置。最终,在厦门,他称为一个非典型性“孤独症患者”。

工人在劳动中耗费的力量越多,他亲手创造出来反对自身的、异己的对象世界的力量就越强大,他自身、他的内部世界就越贫乏,归他所有的东西就越少。农民工和新生代农民工在现代都市的存在方式反而最典型地体现了现代人在精神上的贫乏状态。这是一个孤独与疏离的时代。这一批城市流浪者无法战胜疏离、劳累和孤独所带来的摧残性忧郁,无法战胜无用感、无根感和自卑感。

真是一语道破天机。读书、学习和思考,对这些年轻人来说都是非常遥远的事情。

6.3 凤凰男

[NULL]

6.4 狐狸精

你想,从十几岁就在一起,一直到二十几岁,那个时候的啥记忆都有他。一听他死了,觉得心里像缺了一块儿,难受得厉害,直想哭。要是我俩在一起,他肯定死不了。

7 南方

7.1 我不是深圳人

06.18
街道边污水横流,街道中又摩肩接踵。麻辣的浓香,啤酒的清香,也有肉的臭味、食品腐烂的味道,它们交织在一起,泼辣厚腻。走在其中,人好像被什么吸力拉回到地面,回到纯粹形而下的然而又是结结实实、可感可触的世俗生活。

7.2 电话推销员

无论从建筑、功能和美学上看,深圳书城都堪称美轮美奂。广场宽阔无边,也热闹异常。有各种团体在这里活动。怀才不遇的摇滚歌手,手拿古老乐器的民间音乐家,公益演出,志愿者招募,募捐等等,仿佛多元而开明的文化与生活已经来临。突然有一种感慨,这些所谓草根的团体和不得意的歌手,其实都属于这个社会高雅文化的一部分。

书城里面是另外一种阔大无边。高尚的、高雅的生活。读书会,肯德基快餐,阶梯式休息室,瓷器店,各种名吃和名店。冷气开放,一些孩子在书城里面玩耍、阅读,三五朋友在此逛街、聊天、欣赏和吃饭。书城一层楼梯角落种植着名贵的阔叶绿色植物,它们向上伸展,直伸向二楼顶层的地方,生机勃勃又雍容华贵。顶层一条宽阔直道,一边直通向郁郁葱葱的莲花山,另一边通向那具有象征意义的金属建筑。开阔的、开明的、开朗的生活和文明。

7.3 每扇门后面都是工厂

早点店里几乎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一个将近两百平方米的大厅里全是人,几十张大圆桌塞满所有的空间,服务员推着装满各种粥的小餐车在桌子间艰难移动。这些坐着、站着和大声吆喝的人以家庭为单位,老中青幼,七八个人,穿着背心、短裤,坐满一桌。他们吃着早点,喝着茶,在巨大的嘈杂中从容地聊着天。间或有小儿发出刺耳的哭闹声和奶奶低声的、甜软的哄劝声。喧闹而徐缓。喧闹是一种生活习惯,徐缓是一种心理状态。这些人全是当地的房东。每一家都至少两三套楼房,一套自住,另外两套出租,一栋四层楼房会租给四个或五个不同的厂子,每年会带给他们几十万元的收入,这还不包括村庄固定的分红。他们不需要任何劳动,只有享受生活。因此,早餐和早茶的时间可以无限延缓。

7.4 干事业

晚上九点钟,一直在耳边响动也就自然忽略了的机器声突然停了下来。整个空间安静下来,空虚突然侵入,让人莫名害怕。工人们离开自己的操作机位,开始往后面的宿舍走。他们的面部表情好像还被那机器声所控制,心还按照机器的节奏在跳动,梦游一般,心神分离。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他们没有离开过这个家庭作坊,除了中午在阳台上看到的阳光和窗户光亮,他们在虎门的生活只与这个空间相关。

7.5 九岁的打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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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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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眼球出来了

[NULL]

8 青岛

8.1 小柱

他十几岁出去打工,我十几岁出去上学,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有差距。想起他时,只是故乡回忆中的美好风景,至于那风景中真实的人和人生,我其实是不关心的。是的,很多时候,当风景中的人走出来,向你伸出求援之手,或者,只是到你的家里坐一坐,你真的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热情吗?

8.2 氰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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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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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2000 : 1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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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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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无名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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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四十岁的“老太婆”

她的善良、温顺,她的笑容、勤劳,都有血缘的传承和流动。

8.8 这村落里最后的房屋

我跟他们起床、吃饭、上班,他们进厂,我在外面晃悠,慢慢进入他们的轨道。我意识到,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日常的、每天经历的生活,所以,霉味儿、滞重的蒸汽味儿、害怕中毒和想念孩子的痛苦等等,这些情绪都并不强烈。那就是他们的生活,即使死亡,他们也淡然处之,因为一切都太过普遍。

9 梁庄的春节

9.1 “老党委”

一个村庄里,一个人的死亡也是所有人经历的一次死亡。一次葬礼就是一次心灵教育,通过哀哭、跪拜、呼唤,在世的人和去世的人,融为一体,共同完成生命的轮回。在这过程中,观者的悲凉之感会时时涌现,然而也会因熟悉而产生一种温馨感和归属感。沿着这条路,我们可以找到家,可以走向那里亲人的怀抱。

9.2 勾国臣告河神

[NULL]

9.3 黑女儿

道路左边就是高高的河坡。一排排枯树,遥远的地平线,构成苍茫的河岸。湍水沿岸,已经被挖得面目全非,一排大树下面,是一个巨深的沙坑。那扎在地下的树根裸露出来,根须朝四处蔓延着,显示出不顾一切的生命力。这些根须如今架在空中,它们竭力汲取养分的沙土已经被挖走了,它们没有力量再往下延伸,再次扎根。树干正在倾斜,生命在远离它们。

落日融金,四野寂静。深冬的落日,竟是如此红,如此暖。站在路的这边,我目送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这红色的原野和世界深处。

我只想离开。只想沉浸在这悲凉的曲调之中,以逃避我心中的悲凉和清晰的漠然。

10 后记

哀痛和忧伤不是为了倾诉和哭泣,而是为了对抗遗忘。然而,一切都将永远的失落。

11 读后感

作者的笔下都是可怜人。

[2016.06.13 -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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