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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细胞|图源：Getty

新冠病毒的其他影响相比，免疫力的问题一直让人们很紧张。近来，关于免疫力，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科学家很早就发现，大多数感染过SARS-CoV-2（新型冠状病毒）的人都会产生病毒特异性抗体——由免疫细胞产生的特殊蛋白质，这一发现帮助了当下几十种疫苗的研发。

坏消息则是这些抗体可能只维持几个月，这种现象叫做免疫力减弱。有传闻称，少数人可能会二次感染病毒，而一篇尚未经过同行评审的新预印论文提到，在一些康复的患者中，抗体水平在三个月后下降到无法检测的水平。这让一些人猜测，疫苗或许基本上是无效的，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产生对该病毒的群体免疫力。

不过别急着觉得希望渺茫，免疫系统不止抗体这一个工具来对抗入侵者。最近的几项研究表明，除了抗体，人们还开发出了病毒特异性T细胞。这些免疫细胞是长期免疫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有些情况下，抗体消散多年后体内还能检测到T细胞。但因为新型冠状病毒很复杂，针对冠状病毒而生成的T细胞与其他的有所不同。

B细胞和T细胞共同工作

免疫系统在抵御入侵者时有两次反应：首次是先天反应，基本上对所有攻击者的反应都是一样的；第二次是较慢的适应性反应，需要约一周的时间才能发展起来，但它可针对性地适应眼下的攻击者。

适应性反应也是一种免疫学记忆，所以如果同样的病毒试图再次感染某个人，其免疫系统可以立即启动并建立病毒特异性防御。因为在第二阶段中疫苗被激活了，所以科学家们热衷于研究该阶段。

图源：unsplash

有两种主要类型的细胞参与适应性免疫——B细胞和T细胞都是白血球，专业称为淋巴细胞，主要存活在淋巴结中。B细胞能产生抗体，那些蛋白质能吸附在病毒上，使病毒卸下武装或阻止它进入人体细胞。但为了了解病毒，以及探究要制造什么种类和形状的抗体，B细胞需要与T细胞一起工作。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教授理查德·洛克斯利博士说：“要想制造真正优质的B细胞并获得好的抗体，需要T细胞的帮助。例如，当你注射疫苗时，比如流感疫苗或破伤风毒素或其他东西，T细胞可以让你通过B细胞获得好的抗体。”

在免疫系统中，会有几种不同的T细胞发挥作用，但在免疫方面特别重要的两种变体被称为记忆T细胞，因为万一病毒再次出现时，它们可以记住这些病毒。

第一种记忆T细胞，被称为“帮助者”T细胞，它们教会B细胞认识对抗当前入侵者的抗体。它们还为B细胞提供生长因子和一般支持，以产生尽更多抗体。另一种记忆T细胞被称为“杀手”T细胞。这些T细胞还知道当前病毒威胁的样子，寻找被感染的细胞并将其消灭，这样病毒就无法在体内进一步扩散，有位专家称它们为免疫系统的“特种部队”。

抗体水平下降时，T细胞可以支持你

多项研究表明，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人，会产生对这种病毒有特异性反应的记忆T细胞。6月发表的一篇论文中表示，新冠病毒轻度感染治愈者都产生了病毒特异性的帮助者T细胞，70%的治愈者体内有杀手T细胞。后续研究中发现，新冠病毒重度感染住院者都产生了帮助者T细胞，80%的治愈者产生了杀手T细胞。德国和瑞典有两个团队也发布了印前论文，结果类似。

拉霍亚研究所的科学家阿尔巴·格里福尼博士参与了这两项发表的研究，她说：“好消息是，尽管当时人们害怕没有免疫力，但我们确实在分析中发现了免疫力。感染一个月后，我们能够检测到B细胞和T细胞产生了良好的免疫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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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病毒特异性记忆T细胞是个好消息，有以下几个原因：首先，这些T细胞能增强免疫反应，有助于保证B细胞产生高质量的抗体。更重要的是，记忆T细胞可以长时间存在体内的储存库中，有时可以保留几十年。鉴于新冠病毒抗体可能很快就会减少，这就变得尤为重要。记忆T细胞可以提醒B细胞，根据命令补充库中的抗体。

洛克斯利说：“拥有好的T细胞的好处在于，即使抗体水平已经下降，当你再次感染，T细胞将会进行克隆，迅速为你提供帮助，这些抗体将再次扩展。即使在冠状病毒感染中抗体水平相当低，但T细胞会让它们快速上升，给你带来不少保护。”

根据科学家们对相关的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的了解，有人猜测新冠病毒抗体将提供数年的免疫力。如今新冠病毒只流行了几个月，还不知道抗体能持续多久，但最新的研究表明，特别是轻度或无症状感染的人的抗体，可能会持续几个月而不是几年。

宾夕法尼亚大学免疫学研究所主任约翰·魏瑞博士说：“现在有些信息表明，抗体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这让一些人产生担忧，表明我们的抗体记忆、保护性免疫力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评判委员会仍然在讨论这一点。但我们认为，几乎所有患者都会有持久的T细胞记忆。”

科学家们还不知道新冠病毒T细胞能存活多久，但最近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发现，2003年最初感染SARS病毒的人，在17年后的2020年仍有对病毒产生反应的T细胞。

有人的免疫系统可能因病毒而受损，也有些人可能因此受益

当然，事情肯定不会简单。虽然人们在应对新冠病毒时确实会产生T细胞，但有证据表明，这些细胞会被延迟、被抑制，失去平衡，这种现象被称为淋巴细胞减少症，即缺乏淋巴细胞。

并非只有新冠病毒会破坏免疫系统，几乎所有病毒都会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免疫反应。但在新冠病毒中，淋巴细胞减少症更为严重，似乎会针对杀手T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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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瑞（发布了关于该发现的预印论文）说：“当你看到这种淋巴细胞减少症，淋巴细胞损失时，在其他感染中，通常是B细胞和T细胞以及其他次要细胞群体会减少。而在新冠病毒中，杀手T细胞似乎会被最先受到影响，我们无法找到原因何在。在其他一些非常严重的感染中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埃博拉病毒、或其他病毒中，但它有点特别。淋巴细胞减少症持续时间长，这也不寻常。在其他感染中，它往往会很短暂，可能只持续几天。”

在严重感染新冠病毒的人身上淋巴细胞减少症更为明显，但科学家们不知道这是免疫系统对病毒长期疲劳发动战争的结果还是原因。有种可能是，如果没有预期的T细胞反应，最初的先天免疫防御就会进入超速状态，导致所谓的细胞因子风暴，其中炎性免疫蛋白会对身体组织造成不可逆的损害。不过适应性免疫系统最终会扳回一局，已治愈的患者能产生足够数量的B细胞和T细胞来抵御感染。

当涉及到T细胞时还存在另一个问题，格里福尼和其他人发现高达50%的人有记忆T细胞，这些细胞会对新冠病毒作出反应，即使他们从未感染过新冠病毒。

主导理论认为，接触到其他类似的冠状病毒，比如引起普通感冒的病毒，促使人们产生对新菌株也有反应的T细胞。这一发现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人的感染非常轻微或无症状——也许他们的免疫系统有很好的开端，能迅速产生对新型冠状病毒的抗体。

格里福尼说，这些案例对疫苗开发很重要，因为较高的记忆T细胞基线水平可能会影响免疫系统对疫苗的反应，可能会加快产生抗体，并增强对病毒的防御。

“如果你在疫苗接种前就有T细胞反应，并且没有进行测量，只看接种后的反应，疫苗是否真的有效就无从而知了，你很幸运，你要看看之前的T细胞有何反应。”

虽然新型冠状病毒仍有很多未解之谜，但有个好消息，就是科学家们对免疫系统有了更多的认识，他们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工作着，以弄清其免疫系统对这种特殊病毒的反应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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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斯利说：“不可能突然出现一种闻所未闻的方法。这就像很多病毒的工作原理一样，它会打击我们已知的途径。但也许其中还蕴含着一些惊喜，引导我们找到治疗这种病毒以及其他病毒的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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