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志] 第102节屈原既放赋离骚

屈原既放赋离骚

屈原拍完了“上帝”、“天神”、“土地”的马屁，接着奉承生育神和山水神。“大司命”掌管九州民众生死寿命，大权在握，自在威严，于是他写道，『广开天门，纷乘玄云；飘风先驱，涷(Dong4)雨洒尘；回翔以下，逾越空桑；总总九州，寿夭在予；高飞安翔，乘气阴阳；与君齐速，导帝九坑；灵衣被被，玉佩陆离；一阴一阳，众莫知为；疏麻瑶华，将遗离居；冉冉既极，不近愈疏；乘龙辚辚，高驰冲天；桂枝延伫，羌思愁人；愁人奈何，愿今无亏；人命有当，离合兮为？』。“少司命”负责人间子嗣，和蔼善良，温柔可亲，于是他写道，『秋兰麋芜，罗生堂下；绿叶素华，芳菲袭予；人有美子，荪(Sun1)何愁苦；秋兰青青，绿叶紫茎；满堂美人，独余目成；入不言，出不辞，乘回风，载云旗；悲莫悲，生别离，乐莫乐，新相知；荷衣蕙带，儵(Shu1)忽而逝；夕宿帝郊，谁须云际？沐于咸池，发阳之阿。美人未来，临风浩歌；孔盖翠旌，登抚彗星；竦长剑，拥幼艾，荪独宜，为民正』。

“太阳神”驾龙乘雷，青云为衣，白霞为裳，『暾(Tun1)将出东方，照吾槛(Jian4)扶桑；抚余马安驱，夜皎皎既明；驾龙辀(Zhou1)乘雷，载云旗委蛇(Yi2)；长太息将上，心低徊顾怀；羌声娱人，观者忘归；縆(Geng1)瑟交鼓，萧钟瑶簴(Ju4)；鸣篪(Chi4)吹竽，灵保贤姱(Kua1)；翾(Xuan1)飞翠曾，展诗会舞；应律合节，灵来敝日；青云衣，白霓裳，举长矢，射天狼；操余弧，反沦降，援北斗，酌桂浆；撰余辔，高驰翔，杳冥冥，以东行』，夜筵正酣，东方既白。“河伯”在鱼龙簇拥之中，遍游河川地界，『与女游九河，风起水扬波；乘水车荷盖，驾两龙骖螭(Chi2)；登昆仑四望，心飞扬浩荡；日暮怅忘归，极浦惟寤(Wu4)怀；鱼屋龙堂，贝阙珠宫；灵惟水中；白鼋(Yuan2)逐鱼，游河之渚；流下澌(Si1)纷；交手东行，送美南浦；波滔来迎，鱼鳞媵(Ying4)予』。

“山神”独居山林，与松柏猿猴相伴，孤独又逍遥，『若人居山阿，薜(Bi4)荔带女萝；含睇(Di4)又宜笑，慕予善窈窕；乘赤豹，从文狸，辛夷车，结桂旗；被石兰，带杜衡，折芬馨，遗所思；处幽篁，不见天，路险难，独后来；独立山之上，云容而在下；杳冥羌昼晦，风飘神灵雨；留灵憺忘归，岁晏孰华予；采秀于山间，石磊葛蔓蔓；怨公子，怅忘归，君思我，不得闲；山中人，芳杜若，饮石泉，荫松柏；雷填填，雨冥冥，猿啾啾，狖（You4)夜鸣；风飒飒，木萧萧，思公子，徒离忧』。

屈原写《九歌》奉承各路神灵时，先是按照天、地、人的顺序，为“东皇太一”、“云中君”这两位“天神”，为“湘君”、“湘夫人”这两位“地神”，为“大司命”、“少司命”这两位“人神”作赋，接着才轮到“东君”，“河伯”，“山鬼”这三位掌管“日出”、“河川”、“山林”的“部级神”。完成了向神灵们买通道路的工作，他才言归正传，为楚国阵亡将士作赋。『操吴戈，被(Pi1)犀甲，车错毂(Gu3)，短兵接；旌蔽日，敌若云，矢交坠，士争先；凌余阵，躐(Li4)余行，左骖殪(Yi4)，右刃伤；霾(Mai2)两轮，絷(Zhi4)四马，援玉枹(Bao1)，击鸣鼓；天时怼(Dui4)，威灵怒，严杀尽，弃原野；出不入，往不反，平原忽，路超远；带长剑，挟秦弓，首身离，心不惩；诚既勇，又以武，终刚强，不可凌；身既死，神以灵，魂魄毅，为鬼雄』。屈原所作的赋中，明白表示楚国是以“车兵”部队为主。“车兵战法”在春秋时期风靡一时，但“车兵”部队组建成本高，地形适应性差，在战国时期被“步兵”部队替代，战国后期秦、赵两国又大量引入“骑兵”部队。无论是“骑兵”部队还是“步兵”部队，都比“车兵”部队具有更高的性价比和战斗力。楚国一直没有研发出“步兵战法”和“骑兵战法”，而是一直使用落后的“车兵战法”，这也是楚国军队在作战时败多胜少的原因之一。

屈原为楚国宫廷祭祀创作《九歌》时，并没有过多掺入自己的情感。那个时候，他少年得志，身居高位，也只能为赋新词强说愁，但等他创作《离骚》时，却已经是识尽愁滋味了。在《离骚》中，屈原写自己的身世，写被疏远放逐，写自己的心志，写行程与思索，他写道，『高阳苗裔，庚寅吾降。名曰正则，字曰灵均。既有内美，又重修能。江离辟芷，秋兰为佩。党人偷乐，幽昧险隘。皇舆败绩，信谗齌(Ji4)怒。众皆竞进，不厌求索。兴心嫉妒，驰骛(Wu4)追逐。吾法前修，非世所服。不周于今，愿依遗则。长息掩涕，哀民多艰。余心所善，九死未悔。时俗工巧，背直追曲。鸷鸟不群，清白死直。步马兰皋，止息椒丘。余冠岌岌，余佩陆离。芳泽杂糅，昭质未亏。反顾游目，往观四荒。民各有乐，余独好修。沅湘南征，重华敶(Chen2)词。《九辩》《九歌》，康娱自纵。饮马咸池，总辔扶桑。折木拂日，逍遥相羊。时俗流从，孰能无变。路远多艰，腾车径待。抑志弭节，神高驰邈。莫知国人，何怀故都！』

屈原虽然恨恨地表示“何怀故都”，但真到了“郢都”城破时，他还是悲愤难抑，创作了《九章.哀郢》。『皇天不纯命，何百姓震愆？民离散相失，方仲春东迁。去故乡就远，遵江夏流亡。望长楸太息，涕淫淫若霰。过夏首西浮，顾龙门不见。心婵媛伤怀，眇不知所蹠(Zhi4)。顺风波从流，焉洋洋为客。将运舟下浮，上洞庭下江。去终古所居，今逍遥来东。背夏浦西思，哀故都日远。哀州土平乐，悲江介遗风。惟郢路辽远，今九年不复。众谗人嫉妒，被不慈伪名。曼余目流观，冀一反何时。鸟飞反故乡，狐死必首丘。非罪而弃逐，何日夜忘之？』

本节到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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