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岁的程序员：第43章，职级评定
经过几轮的面试，老莫招到了一个产品经理、一个服务端开发、一个客户端开发和一个运营专员。老莫已经完全可以自己开发一个项目了，不再需要去别的部门借人了。
一天，郭云收到了一份HR的广播邮件，邮件标题为：《公司启动员工职级评定》。郭云看了一下邮件的内容，大概就是说为了对标大公司，将由几个资深专家组成“职级评定委员会”，委员通过对员工的现场答辩，共同商讨决定员工的职级，员工的职级将与未来的薪资挂钩。郭云一看到“答辩”两个字，就心生怯意，他最讨厌在台上演讲了，尤其是台下还是一些不认识的人。他看完邮件，心跳开始加速，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思索着要如何应对。邮件最后附上了一个申请表，郭云下载下来后，看到有一大片的空白内容要填，更是心烦。一会儿，周围出现了一些声音。
“唉，搞这个干嘛，大公司好的不学，净学这些。”
“就是，还跟工资挂钩，这不相当于重新面试吗？”
“委员会的人怎么选出来呢？他们的职级又怎么定呢？”
“我猜啊，这就跟编译器的自举差不多，委员会先内部PK，确定自己的职级，然后再去评定别人的职级。”
郭云后悔当初没有把之前所做的项目都记录下来，他现在只能通过翻找之前的代码来回忆项目内容。好在最近项目不忙，郭云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表格填完，并且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以免有错字。申请表需要直接上级签字，于是他将表格发给老莫，让他看看有没有问题。老莫扫了一眼说：
“怎么申报的职级这么低？报高一点。”
郭云疑惑地问：“这个已经是我现在工作年限能申请到的最高职级了，再高一级就不符合条件了，要勾选那个‘破格申报’了。”
“就破格申报怎么了？怕啥？要对自己有信心。”，老莫用训斥的语气说道。
郭云愣了一会儿，心想既然老莫都答应了，自己怕啥，于是将申请的职级调高了一档，并勾选了“破格申报”，但此时心里更加忐忑了，他觉得不太好意思，而且担心评定委员会的人会因为他破格申报，在答辩现场更加严厉，让他下不来台。
申请表提交上去了，但是迟迟也没有通知郭云答辩时间，渐渐地他都快把这件事情淡忘了。
有一天，郭云早上起床，突然感觉右脚关节很疼，他将下半身移出床外，在脚触碰地面的一瞬间，一股电流般钻心的疼痛从他脚踝直达大脑，他下意识地将右脚连忙缩了回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忆几天前打了一场篮球，是不是不经意间扭伤了脚。于是他扶着床边慢慢起身，然后另一只手扶着墙，将自己缓缓移到厕所洗漱，他就这样忍着去了公司，路过药店的时候买了一瓶活血舒筋类的喷剂，上班的时候不时就朝脚踝喷喷。晚上回到家，右脚仍然红肿，猜测药效没有那么快，于是继续喷了几下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脚肿仍然没有消，而且似乎疼得更加厉害。上班途中突然下起雨来，他撑起伞，走进公司所在的园区，艰难地行走在光滑的石板路上。因为关节疼痛，步伐不免踉踉跄跄，一不小心踩到了水上，顺势摔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裤子被地上的雨水浸湿。这一摔，右脚猝不及防地杵向地面，引发猛烈刺痛，他缓缓地忍痛爬起身，后面跟来一个同事问他怎么样了，是否需要搀扶他去公司。郭云感觉羞愧难当，马上拒绝，说自己可以的，但他站着不敢动，怕再次摔倒，只等那同事消失在视野中时，又环顾四周无人，才继续缓缓向公司挪动。
又是一天，仍不见好，郭云回家后想起之前听说扭伤后要用冰块敷，但是出租屋里没有冰箱，弄冰块还要手一直按着，嫌麻烦，就接了一桶冷水，搬到电脑桌下面，将右脚伸进桶里开心的玩着游戏。玩着玩着就忘了脚疼的事情，等想起来，将右脚从已经温热的水里拔出来，皮已经皱得像北方家里的暖气片。郭云将脚擦干，穿上拖鞋，还是一阵阵钻心的痛。他又在网上查扭伤的治疗方案，发现刚刚扭伤的时候应该用冰敷，而后面应该用热敷，想想已经过了两天，于是用电水壶烧水，又弄了一桶热水，将右脚大拇指小心地放进去试水温，来来回回试了几次，最终才将整个右脚浸入水中，然后安心地继续玩着游戏。热水变成了凉水，郭云将脚从水中拉上来擦干，触地后疼痛依旧。郭云失望地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于是慢慢将水桶拖进厕所倒掉，收拾一下睡了过去。
起床后，郭云发现脚越来越肿，似乎昨晚的冷泡热敷并没有半点改善，反而加剧了病情。右脚已无法下地，郭云艰难地单脚跳到卫生间洗漱，他决定跟老莫请假，去医院看看。那时候没有打车软件，郭云又住在校园深处，他强忍着疼痛走下楼梯已是满头大汗，想着还要去校门口才能打到车，内心几近崩溃。他单脚在楼下站了良久，仍没有信心走到校门口，几次尝试将右脚放下，给回来的响应都是一阵剧痛。似乎上天听到了他内心的祈祷，一辆出租车刚好在他不远处停住，等乘客下车后，郭云举起双手拼命地挥舞着，同时大声叫喊着出租车。司机将出租车开到他的面前，郭云拼尽最后的力气单脚跳到出租车旁边，双手扑向车顶盖，像饥饿的野狼扑向一只绵羊，然后一手拉开车门，身体顺势躺了进去。
医生看了一眼郭云的脚，又用手背摸了一下郭云的脚背：“有点烫。”，然后抬头瞥了一眼郭云：“猜测是痛风，去验个血吧。”
郭云第一次听到“痛风”这个词还是自己小学的时候，自己的爷爷就得了痛风，也是脚疼得无法走路。郭云将验血结果交给医生，医生一看说：“尿酸值都600多了，大概率是痛风了。”，说完就给郭云开了痛风的药。吃完药，郭云第二天就能正常上班了。这年26岁的郭云以为此病这时就算好了，他没想到的是，这病从此将陪伴他的一生。
几天后，郭云仍没有等到职级评定的任何消息，反而等来了父亲的电话：
“郭云啊，你奶奶病危了，估计快不行了，你看看能不能回来见一下？”，父亲用询问的口气跟郭云聊着，生怕影响了孩子的工作。
此时已是下午，郭云想着先跟老莫说一声，然后把手头上的一些事情处理一下，以免他不在的这几天出问题。于是他走到老莫面前说：
“老莫，家里说我奶奶病危了……”
“那赶紧回去啊！”，老莫突然打断他。
郭云反而不好意思了：“我先处理一下手上的事情，我订明天上午的飞机。”
老莫听完后嗯了一声。
次日中午，郭云到家后才得知奶奶已经在昨晚去世了。郭云悔恨自己没有当机立断马上坐飞机回家而错过了见奶奶的最后一面。自己小时候父母都在外面忙工作，是奶奶一手将他带大，奶奶又最疼爱孙子，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郭云，当初也不舍得孙子去玥州市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想到这里郭云就更加心痛。
办完丧事，郭云回到公司，不久就收到了他开始职级评定的邮件通知。职级评定对于整个公司来说是个漫长的过程，在轮到郭云答辩前，评定委员会已经对公司大半的员工完成了评定工作。邮件里规定，答辩时需要直属上级旁听，但不允许在会上说话。郭云一想自己答辩时有老莫在旁边，心里不知道是更加坦然还是更加紧张了，思索片刻，他觉得坦然可能更多一点，但是想到老莫并不能说话，似乎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从收到通知到答辩的这一周时间里，郭云一直保持着紧张的心情，他不知道要复习啥，而且手头上还有项目要做，仿佛一个临近考试前的学生，还不知道考试内容，还要忙着从早到晚打工赚钱。这让他完全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项目开发中去，导致他这周都在不停地加班。郭云想通过他那很小的关系网打听一下答辩的细节，问了一下坐在身边的几个人后，他发现他是第一个要去答辩的人，这加剧了他的恐慌。
答辩前，郭云打印了各种能证明自己能力的材料，拿起来有厚厚一叠，好在都是在公司的打印机打印，并不需要他来付费。
答辩当天，郭云紧张地看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希望时钟能走得慢一点，不，或者快一点。最后的一个小时，他无心工作，心里翻来覆去地假设着答辩的各种场景，并尝试着模拟应对。时间到了，郭云叫上老莫往安排好的小会议室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增加一点点频率。当走到小会议室门口，他稍稍抬头向里望去，眼前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小会议室里，坐着三个中年男人，而其中一个正是郭云第一次来冒冒面试的面试官——肥腻大叔。郭云颤颤巍巍地走到讲台上的白板前，眼睛不敢看向评定委员会中的任何一人。老莫进入后，点头微笑，淡定地走到三人中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郭云是吧？先介绍一下你曾经做过的项目吧。”
郭云已经心死，当初肥腻大叔就没让自己入职，说明他并不认可郭云的技术能力，这次又由他来评审，肯定不会给什么好的结果。
郭云介绍完自己做过的项目后，又一个声音响起：“这些项目中，哪个项目是你觉得最有挑战的呢？”
郭云找了一个项目，说了一下自己对数据库表结构的设计，说自己在这个表结构的设计中考虑到了业务当下的需求和以后可能扩展的情况，做到了在不修改表结构的情况下也能够承载后续的需求。说完，郭云听到：
“你这个没有什么挑战性啊。”
郭云一听，心里没底，眼睛扫到台下，又是那个肥腻大叔给自己出难题。郭云没敢说话，就傻傻地站在台上，肥腻大叔继续说道：
“你看，我们之前评审的徐小刚，他一直都是做基础研发的工作，做平台啊、做底层架构，这些东西技术含量就比较高……”
“砰！”，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三个评委都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起又落下，“那我们要有机会做啊！难道公司做业务的就不能技术评定了吗？公司也就那么几个人能接触到底层架构，大部分人还是做业务的，这些做业务的人难道就不用评定了？”，老莫拍了一下桌子，他憋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
肥腻大叔缓了一下反驳道：“这个就是公司规定，技术评定就一定要看技术能力。”
“什么狗屁公司规定，难道公司的技术就都去做基础研发才是对的，做业务就不对？”
肥腻大叔还要反驳，另一个评委连忙从中协调：“都消消火，我们都是为了做到公平公正，对不对？这个问题我们委员会回去再商量一下，看看怎样合理。”
老莫此时火气也慢慢消了下去，他突然担心会因为他的冲动影响了郭云的最终结果，便连忙补充道：“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冲动，你们都是专家，还是听你们的。”，笑了笑接着说：“话说，规定是不是不准我说话的呀？”，大家哈哈一笑：“没事没事，我们就当不知道。”
郭云回到座位，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不管结果怎样，他都很感激老莫。
一个月后，郭云收到了职级评定的结果，虽然比他破格申报的级别低了一级，但这也是他认为能达到的最好级别了。后来郭云才知道，私下里老莫请了委员会的人吃了不少的饭。
~~本故事中涉及的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继续，第44章，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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