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给我们的心理健康与行为带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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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文献综述、心理健康

城市化（urbanization，urbanicity），又称城镇化、都市化，是指人口向城市聚集、城市规模扩大以及由此引起一系列经济社会变化的过程，其实本质是经济结构、社会结构和空间结构的变迁（唐耀华，2013)。1950年，仅有30%的世界人口生活在城市区域，但如今，此比例已增长到55%，并有望在2050年上升至68% (Heilig, 2012)。而在中国，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结果显示，我国城镇人口占比已经达到63.89%，城镇化程度进一步加深。诚然，城市化可以促进人口转化、产业调整、工业发展、科技进步、文化交流与发展，但它也存在诸多弊端。李克强总理早在2014年的讲话中就提出要推进以人为核心的城镇化，因此，研究城市化对人心理健康和行为的影响，对于未来更好地推进以人为本的城市化具有重要意义。

Jiayuan Xu等(Xu, J, et al., 2021) 对城市化-人类行为-脑之间的关系进行了研究分析。鉴于精神异常带来的负担已经占全部非传染疾病的28% (Prince, 2007)、50%的精神异常的诱因跟环境因素有关(van, et al., 2010)，且环境因素不仅包括个人的人生经历，物理的居住环境也很重要(Bick, & Nelson，2016; Bhugra, et al., 2019), 因此，她们主要聚焦于城市化对人们精神健康与脑结构、功能之间的关系。具体地，她们将城市化这一概念用基于卫星遥感数据的人口密度urbansat作为指标，分析（1）urbansat与脑-行为之间是否存在相关；（2）脑结构与脑功能是否是urbansat与行为表现之间相关关系的中介因子；（3）脑-行为-urbansat之间的相关关系在中国和欧洲是否相似；（4）个体成长发育的过程中哪些阶段受脑-行为-urbansat关系的影响较大（关键期）。

首先，Jiayuan Xu等人收集了CHIMGEN（中国，7200个被试）和IMAGEN（欧洲，1411个被试）数据和卫星遥感数据（计算城市化指标urbansat），对数据按需筛选。接着，她们对被试的人口学数据（年龄、性别、教育程度等）、神经影响数据（T1加权成像-大脑灰质体积、皮层厚度、皮层表面积；静息态功能MRI -脑网络内功能连接、脑网络间功能连接）、行为数据（抑郁、焦虑量表，观点采择表现、言语学习记忆、社会认知等）进一步开展urbansat与被试行为表现、被试脑结构与脑功能之间的分析。

图1：被试收集点等相关信息

图2：左图为调查UrbanSat与大脑和行为的累积关系；右图为使用分布滞后模型识别UrbanSat对大脑和行为的敏感期

结果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urbansat和脑结构之间的关系：中国urbansat和内侧前额叶脑结构负相关（相关主要由皮层表面积这一因素贡献），小脑灰质体积和urbansat正相关；而欧洲19岁组：urbansat和内侧前额叶负相关（相关主要由皮层表面积SA这一因素贡献）；小脑灰质体积和urbansat正相关；欧洲14-19岁人群内侧前额叶的灰质体积变化也和urbansat相关（见图3ab）。使用滞后分布模型计算年轻人成长阶段中urbansat易对脑结构产生影响的时间段结果(见图3c)：内侧前额叶灰质体积易受urbansat影响的时间窗是：4-15岁；侧前额叶皮层表面积易受urbansat影响的时间窗是：5-7岁（负相关）；小脑GMV 易受urbansat影响的时间窗是：1-10 岁（正相关）。将中国数据个体分为（1）从小生长在城市、（2）14岁前移居城市、（3）14岁后移居城市三类，发现，相较于较晚才开始受城市化影响的个体，从小生活在城市以及较早移居城市的个体的mpfc gmv以及sa显著较小，而小脑GMV显著较大(见图3d)。

图3：urbansat和脑结构之间的相关。

urbansat和网络内功能连接性相关结果：A-平均urbansat和4组网络内功能连通性（WNFC）相关(见图4a)。B-urbansat和前默认模式网络的内侧前额叶，小脑网络的小脑，内侧视觉网络的左舌回，偏侧视觉网络的左舌回跟urbansat显著相关（中国欧洲均存在，(见图4b）。C-相较于晚接触城市化的个体，早接触城市化的个体在小脑网络，内侧视觉网络、偏侧视觉网络中均展示了增强的WNFC, 而在前默认模式网络展现了降低的WNFC(见图4c)。D-使用滞后分布模型计算年轻人成长阶段中urbansat易对网络内功能连接分析产生影响的时间段结果发现：aDMN易受urbansat影响的时间窗是：4-12岁（负相关）; CN易受urbansat影响的时间窗是：0-9岁（正相关）;IVN易受urbansat影响的时间窗是：5-9 岁（正相关）（见图4d）。

urbansat 和网络间功能连接相关的结果：中国数据库发现了49个BNFC和urbansat之间的相关；欧洲4个与urbansat相关（见图4e）；相较于晚接触城市化的个体，早接触城市化的个体展示出了增强的BNFC(见图4f)。

图4：网络内功能连接性相关（WNFC）与网络间功能连接相关（BNFC）与urbansat之间的关系

而urbansat和个体认知能力及精神健康的结果显示，Urbansat和中国、欧洲被试的观点采择能力显著正相关；urbansat和抑郁症状显著正相关（见表1）。

综上，我们可以发现，（1）Urbansat与内前额叶（mpfc）灰质体积（GMV）、表面积(SA)以及前默认模式网络(aDMN)的WNFC(网络内功能连接）和BNFC（网络间功能连接）相关。（2）mPFC和aDMN中介了urbansat和观点采择能力行为与抑郁症状之间的相关。（3）Urbansat 和小脑的灰质体积相关，且小脑的灰质体积同样中介了urbansat和观点采择能力行为与抑郁症状之间的相关。（4）城市化对个体的认知及健康既有积极影响（社会认知能力-观点采择能力提高）也有消极影响（抑郁症状增加），且上述关系在不同社会文化背景以及国家地区之间一致。

表1：urbansat和个体行为与精神健康之间的相关

先前的研究结果大多聚焦于城市化对个体的消极影响，但Jiayuan Xu等人的发现将城市化对人类的影响范围扩大，不仅发现城市化会影响个体脑结构与脑功能，而且补充了城市化可以提高人类观点采择能力的积极证据，为未来进一步推进以人为本的城市化进程提供了来自心理学的证据。

参考文献

唐耀华. 城市化概念研究与新定义. 学术论坛, 36(5), 4. (2013).

Bhugra, D., Ventriglio, A., Castaldelli-Maia, J., & McCay, L. Urban Mental Health (Oxford Univ. Press, 2019)

Bick, J. & Nelson, C. A. Early adverse experiences and the developing brain. Neuropsychopharmacology, 41, 177 (2016).

Heilig, G. K. World Urbanization Prospects: The 2011 Revision (United Nations DESA, 2012).

Prince, M. et al. No health without mental health. Lancet 370, 859–877 (2007).

Van Os, J., Kenis, G. & Rutten, B. P. Te environment and schizophrenia. Nature 468, 203 (2010).

Xu, J., Liu, X., Li, Q., Goldblatt, R., Qin, W., Liu, F., ... & Schumann, G. (2021). Global urbanicity is associated with brain and behaviour in young people. Nature human behaviour,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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