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取北京胡同和多层住宅两类街区的4个代表性案例，实地调研记录了夏季平时和周末户外空间的交往状况，并应用空间句法软件对其空间分布机制进行量化研究。其成果表明，在街区尺度，胡同类比较开放的街区相较于多层住宅区更有利于生成活力交往空间，而在各类型街区内部对比，街道拓扑形态较为复杂的街区相较于简单规则的胡同肌理明显具有更强的促进效果。

1研究背景

对于城市和建筑设计者来说，如何充分挖掘城市街区步行通达性对街区空间活力与交往的影响，合理促发居民的自发性户外步行活动，提升公共空间的品质和使用效率，一直是业界关注和研究的问题。本文则更多关注与人相关的步行通达性与街区空间活力交往的问题，并将影响因素分为关联性空间因素和非关联性空间因素两类展开分析。以空间句法作为理性量化的分析工具，通过大规模的调研与数据的筛选，研究步行通达性与街区的空间交往。

2研究方法介绍

2.1  研究区域

本文选取了北京街区中较有代表性的胡同类街区如前门大栅栏街区、白塔寺街区，以及大院类街区如人定湖周边街区、百万庄街区4个案例作为研究对象。大栅栏街区和白塔寺街区为北京传统的胡同地块，人口居住密度较低，居住类型多为低层的四合院。百万庄街区多为苏式老建筑，规划形式和建筑风格统一，多数为多层住宅，也有少量高层住宅。而与百万庄街区相比，人定湖周边街区的住宅类型更加混合。

案例地区位置和居住密度

2.2  调研方法

研究以现场行为注记法加快照法为主，访谈法为辅，对上述4个案例街区展开户外聚集调研。本研究在夏季选取平时和周末两天中4个时间段（8：00—9:00，10:00—11:00，14:00—15:00，16:00—17:00）进行记录。将户外人群分为3类：工作人员聚集、含与居民交往的工作人员聚集和净居民的社会聚集。研究在2016年夏季以拍照和地图标注方式记录了4个案例区域中2 037个聚集位置，共计6101人次的社会聚集空间分布数据。

2.3  街区非关联性空间因素数据的整理

根据各街区的道路形态和住宅类型，将4个案例街区分析整理成20块地段，记录了各个地块的居民活动情况。以调研获得的各个区块的居民数、住宅类型、区块面积、街道长度和聚集人数等数据为基础，计算了聚集人口占比、单位面积聚集人数和单位长度街道聚集人数，客观比较各区块的空间活力与交往程度。

2.4  街区关联性空间因素分析方法

根据城市路网结构，应用Depthmap软件建立了深度达到宅前路的细化空间句法线段模型进行量化分析。研究在两个尺度上应用空间句法工具分析步行通达性对街区户外聚集的影响。首先在街区尺度上采用标准化角度整合度参数对各个案例片区的街道形态进行量化评价，分析各个片区空间拓扑复杂程度对交往的影响。其次在街道尺度，将户外聚集分为6种规模，来分析各规模的空间位置在不同尺度半径穿行度和整合度上的统计规律，从而揭示这些自组织形成的“街区起居室”所依赖的关联性空间逻辑。

3非关联性空间因素影响分析

将各街区的居住人数、居住面积以及街道长度分别与户外聚集数量做了相关分析，可看出20个地块的居住人数与户外聚集最为相关，所以进一步的研究则着重以户外聚集人数占比作为街区空间活力与交往的衡量标准进行了分析。

非关联性因素与户外聚集的相关程度

通过对胡同类街区和大院类街区的空间聚集情况进行比较，综合分析得出传统的胡同类街区的净聚集人数占比要高于大院类街区，并且大院类街区包括了小区外部道路后，仍是胡同类街区的净聚集占比较高，这反映出开敞的胡同类街区更有利于户外居民的交往，即“开”比“闭”好。

各街区户外聚集人数占比

4关联性空间因素影响分析

4.1  街区中尺度胡同和大院通达性对聚集强度的影响

基于线段模型，将各街区2 km半径穿行度空间参数值高（大于1.1）的街道长度之和做了对比，不难发现胡同街区拥有高通达性的街道长度要高于大院街区，结合上文调研整理数据可得出，通达性好的胡同街区更有利于户外聚集交往，增加街道的空间活力。

各街区道路通达性分析

4.2  街区内小尺度胡同和大院街区空间通达性对聚集点空间分布的影响

各案例地区从3人以内到20人以上6个级别人数规模的聚集点在空间中的分布情况，其中分整合度和穿行度两类参数列出了各个聚集点位置超过北京全城各半径空间参数平均值的百分比。其超出的比例越高，则说明该级别的聚集对该类空间参数的依赖程度越高。经比较发现，传统胡同街区的户外活动整合度半径要高于大院街区。而从穿行度的分析结果来看，大院类街区的聚集空间的穿行度要高于胡同类街区。这个结果说明，白塔寺和前门胡同区的聚集空间相对于人定湖和百万庄而言更为外向。而对比前门与白塔寺，由于前门的外向空间多被城市商业占据，社区交往则不得不更加深入街区的内部。而在大院类的社区中，人群聚集则更趋向街区深处短距离半径出行路径的汇集路段。另外，从聚集规模来看，除白塔寺个别数据外，各个案例区域均显示人数更多的居民聚集对两类空间通达性的依赖程度更高，空间规律更明显。

各街区整合度与穿行度分析

4.3  胡同街区与大院街区内部标准化整合度分析

对4个案例的标准化整合度参数分析，该参数能够排除整合度受绘图精度的影响，更有效地度量道路肌理形态的复杂性。下图中各片区内标出了该区域内所有街道800 m半径NAIN参数的平均值。从总体的统计中可以看出，在4个案例中，各街区街道肌理越复杂越迷宫化，其平均标准化整合度参数值较低，街道的通达性越弱，而对居民聚集的支持程度则越高。这个规律在传统胡同区体现得最为明显，但在大院区数值过低会降低对居民聚集的支持程度。这个初步发现暗示街区道路形态与交往强度并非简单线性关系。在一定范围内促进户外聚集，易形成户外活力空间，但超过一定数值则会减弱。

各街区标准化整合度分析

5结论与讨论：走向量化的街区空间活力与交往模型分析

本研究以4个街区为例，在不同尺度范围重点分析了空间因素的步行通达性对街区空间活力与交往的影响。从现有的数据分析结果来看，通达性更高的胡同街区在大范围统计上被证明更利于街区活力空间的生成与交往。

与多层住宅案例相比，胡同街区往往具有更高的路网密度和更开放通达的空间形态，从功能上也有利于商业服务功能展开，激发街区的空间活力。而后者是居民必要性日常出行的目标，居民步行可达范围相对较小，因多层住宅往往是规划设计的结果，渗入街区内部各个院落空间的商业服务功能较少，其公共空间功能较为明确，在单独一个地点上聚集的人数较高。

另外，道路的肌理形态对街区空间活力与交往也有明确的影响，道路形态较复杂，标准化整合度为中间数值的“阈限型街区空间”，对户外交往活力的支持作用越明显。而在街道的微观尺度空间分析中，小尺度半径穿行度较高的空间明显更有利于支撑街区空间交往。

因此，街区的空间活力与交往可能受两种机制的吸引：通达性较好的空间形态可以增加外部人流穿过的机会，促发更多的商业服务业功能分布；要尽可能靠近邻里的熟人空间，增加宅前院落或近端胡同连接的私密空间数量。这个结论可以总结为一个基于街区道路形态和建筑类型的空间规律，即有利于交往的空间形式需要提供更多的机会碰到“对”的人。

详情请关注《上海城市规划》2017年第1期《步行通达性对街区空间活力与交往的影响》，作者：刘星、盛强、杨振盛，北京交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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