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之歌——大规模高速扩张（3）
买房
“业主已经到了。” 低声说完这句，中介小林离开交易室快步向大门迎去。陈速和云冰洁对视一眼，他伸手在桌子下面摸了摸云冰洁握成的拳头，感觉有些冰凉。
小林带着业主进来了，“这两位就是看上您家房子的陈先生小俩口，” 小林热情地招呼着，转向陈速说着，“这就是屈大姐，她听我说你们特别有诚意，刚把一个事儿给推了，特意过来谈的。”
陈速和云冰洁已经起身，他看屈大姐四十来岁年纪，利落的短发别在耳后，戴一副近视眼镜，面相和蔼而不失干练。
“屈姐您好，真是辛苦您跑这一趟啦，先喝口水呀。” 陈速不失时机地套着近乎。
众人坐下，屈姐寒暄之后介绍起房子来：“我当初买这房子也是为了投资考虑，我在望京那边上班，在公司里做财务工作，我家也住那边。我现在卖这房子呢，主要是考虑给孩子在海淀置换个学区房，情况就是这样。房子价格，小林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吧？”
陈速知道要进入最艰难的谈判阶段了，这是他第一次做这么重大的决定。事先他跟老娘请教价钱要怎么谈，老娘倒是洒脱，让他自己做全权决定。
小林接过了话头，向陈速说：“对，屈姐这边报125万，我跟陈先生您一直说的是这个数。陈先生您二位觉得这个价能接受吗？”
“屈姐，这个价还能再商量吗？” 陈速试探着问了出来。
“呀，小陈你看房有段时间了吧，应该知道我报的这个价在周边是最低的吧。” 屈姐游刃有余地应付着，陈速心道果然是个硬茬，还有得磨了。
这时云冰洁接上了话：“也没有呀，屈姐。真要谈比您这便宜的也有呢，只是我们特别喜欢您这套房子。”
屈姐笑着应道：“那比这便宜的不是顶楼就是底楼了吧，户型也没我这个好吧？虽说是个一居室，但正南朝向，打开大门就南北通透。客厅也够宽大，你们改个小两房完全不是问题，多超值呀。”
陈速决定以退为进：“您说的真没错，买房对我们来说是人生头一回，肯定想选个最合适的。而且我们也是刚需型，预算也不是那么充裕，所以希望您这边能再优惠一些？”
“那小陈你觉得多少合适？”
“116万，怎样？” 陈速咬咬牙先报了个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的数。
果然，屈姐摇了摇头，说：“小陈，那你这样就没法谈了呀。要不你们再让小林帮你们找找别的房源？”
“那屈姐您说个底数吧？” 云冰洁没沉住气，问了出来。
屈姐默思了两秒，郑重地说：“124万吧。”
接下来，云冰洁主导了谈判，她搜肠刮肚地列举房子的各种缺陷，试图把价格压下来。屈姐好整以暇，步步为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陈速一看这阵势，扯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小林则使出浑身解数周旋在屈姐与云冰洁之间，把大家维持在斗而不破的微妙平衡上。车轱辘话说了好几轮，屈姐勉强降到了123万，有些不耐烦起来。
云冰洁不依不饶，还想要更低的价。屈姐伸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说：“要不你们小俩口回去再考虑一下吧，我现在要回去给孩子做饭呢。” 作势就要起身。
小林赶紧打圆场道：“屈大姐您别急，要不我们先去外面等一分钟，让小陈他们最后商量个结果，您看怎样？”
“行吧行吧，小林你上回带看那客户不是特别有意向吗，他们不是愿意全款吗？” 屈姐一边抱怨着出去了。
云冰洁看了看陈速，说：“你怎么就跟木头一样坐那不说话，这房子你倒是买不买呀？”
“这不你在谈嘛，” 陈速挤出个笑容，“看你多能干，都已经砍下一万了。”
“我就想问你，你个大老爷们不拿主意，就光看着我，害不害臊呀。”
被云冰洁这么一激，陈速登时也热血上头，一拍桌子叫道：“小林，你进来一下！”
小林立马推门进来，问道：“陈先生，怎么说？”
“122万5千，就这个价了，房主要不答应就算了！” 陈速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云冰洁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没说话。
屈姐在外面显然也是听到了这个话，站店外打电话跟老公商量去了。过了十分钟，小林陪着屈姐推门进来，屈姐一脸为难样的说：“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本来我老公说刚才有另一个中介打电话来，有客户愿意出125万。但我跟他说小陈两口子真的是诚心，也谈了一下午，这缘分难得，我就作个主，成交吧。”
听到这话，云冰洁倒有些被感动了，起身就拉着屈姐的手说：“是啊，屈姐，你知道我们工作时间不长，真的是不容易呀。” 说话间，眼眶都有些红了。屈姐这时口气和蔼了许多：“想当初我跟我老公在北京买第一套房时，也是各种不容易呀，能借的都借遍了……”
陈速一看这火候刚好，赶紧招呼小林说：“小林，咱们按流程走吧，是先打定金还是先签合同？”
接下来一直忙乎到晚上九点多，两人才拖着一身疲惫往回走。在五号线地铁里，云冰洁依偎着陈速，忽然看着他说：“阿速，我觉得你的价报高了，你让我再谈十分钟，肯定还能再降五千。”
陈速一听就头大，苦笑：“那怎么着，她报什么价你都会觉得还能再砍一点，那交易还怎么做？”
“哎，我就听你的吧，大事你做主。”
陈速望着五号线列车外京城的璀璨灯火，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将云冰洁抱得更紧了。“呼”地一下窗外的景色消失不见，地铁在惠新西街南口站驶入了地下。
这就是我们的家
“老娘，交易谈好了，122万五千。我公积金可以贷80万，其余的首付用我自己存的加上你们二老之前给的，都差不多了，不用再找阿姨舅舅们去借了。” 陈速尽量轻描淡写地说着，同时他飞快地盘算着要不要再多办两张信用卡。
“那就好，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处理好。不过要是差点你就赶紧告诉我，我已经跟舅舅阿姨打好了招呼，临时地周转一些不是问题，这个都不叫借，过几个月用你爸的工资和奖金就能还上了。”
老娘还是这么温暖，陈速心里觉得无比踏实，再次强调一切不是问题。打完这通电话，陈速赶紧去找梁江峰请假，他还得去找中介做网签。
“梁工，请个假出去一趟，下午回来啊。”
“行，陈老板这是有何贵干呢？” 梁江峰嘴里说着，陈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警惕。
“我那个，去办一下网签……” 陈速有些扭捏地说了出来。
“哟，陈老板买房啦，在哪里呀，多大的房子，多少钱？” 梁江峰这大呼小叫的一连串问题，引得金清林、李志刚、刘欣怡他们都围了过来。
“陈老板的大别墅买在哪儿了呢？” 金清林那尖细的嗓音让陈速有种想捂他嘴的冲动。
”别，金总，“ 陈速赶紧搭上他的话，”就北边快到天通苑那块儿一个 60 平的小房子，一居室的。“
“那儿啊，也不便宜啊，一百万得要吧？”
“这个，差不多吧，嘿嘿。” 陈速打着哈哈，希望赶紧出去办事。
”陈老板是我们部门第一个买房的啊，果然是人狠话不多啊，嘻嘻。“ 李志刚也打起了陈速的趣。
陈速更加窘迫，刘欣怡站旁边看这帮大老爷们吹个不停，乐得捂嘴直笑。梁江峰看其他部门的人都往这边张望，给陈速解围道：“好啦，别耽误陈老板办网签了，你们回去好好工作吧，争取将来也像陈老板一样在北京买房吧。”
众人这才散去，陈速一擦脑门汗，脚底抹猪油立马逃出去了。
中间又经过了核验连续五年社保、申请公积金贷款、过户等流程，三个月后陈速终于拿到了自己房子的钥匙。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陈速望着云冰洁一个劲儿地傻笑，云冰洁正在四处走动，比划着这里装个衣柜，那里摆个书架。
陈速突然大叫道：“亲爱的，这就是我们的家啦！”
云冰洁吓了一跳，嗔道：“阿速你发什么疯，别忘了还有 80 万贷款要按揭呢。”
陈速不再多说，一把将云冰洁抱在怀中，俩人从七楼阳台落地窗向外望去，马路上车来车往。夕阳照射进来，将他们拥抱的身影投在地上，仿佛一个大大的心形。
直播架构还是在你手里
陈速望着过道里都坐满的人，忽然惊觉自己因为操心房子，都没有发现公司居然一下子招了这么多人进来。看来老板这玩命扩张是动真格的啊。
身后有人叫着陈速：“哟，陈老板，房子的事儿忙完了吧，跟媳妇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吧。”
陈速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金清林，笑着回头道：“金总你这北京人生下来就过着幸福的生活呢，我们可比不了呀。”
金清林笑着摇头就要回自己的工位，陈速转了转眼珠，招呼道：“金总，有空没，下去放放风？”
陈速知道金清林不抽烟，也就干聊着：“金总，你说公司招这么多人来，有那么多活可干吗？”
“谁知道呢？” 金清林伸了个懒腰，“据说老板请了个产品专家来，他给老板出的主意就是发力广告业务。咱们不是有挺多终端嘛，但因为是跟运营商合作，只收了项目建设费，后面的钱没有。就想了这么个辙，意思就是光谱来搭建广告平台，收益跟运营商分成，前期让运营商拿大头都行。”
“这个倒是能自圆其说，” 陈速自言自语着，“这样就可以讲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故事了，老板是想靠这个搏上市吧？”
“那且远了，更不知道了，” 金清林望着远处的绿化带续道，“反正招这么些人总有由头，开发广告平台啦、大数据服务啦、市场营销啦。你知道的，一堆吧啦吧啦的，哈哈。”
陈速也陪着笑了几声，金清林忽然转过头看着陈速，一字一句道：“陈老板，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看着这位北京侃爷变正经的样儿，陈速点头道：“金总你说。”
“直播传输服务，是你做的吧？” 金清林的眼神在近视镜片后面闪烁着。
“对的，这个金总有什么疑问？”
“我没什么疑问，” 金清林把眼神挪开，“就是觉得奇怪，我不是参加架构师会议嘛，直播传输服务架构师居然是葛栋山。开会的时候，说到直播的细节，栋山很多答不上来，一开始还让纽文锋极其不满。后来有一回栋山急了，就说这都是陈速开发的，他根本没弄过。这么说其实直播架构还是在你手里啊。”
“唉……” 陈速是真的发自心底地叹了一气，“这个事儿我也不清楚，反正领导安排自有其道理吧。”
金清林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其实我们都差不多，回去干活吧，陈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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