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雨住暮霭散，喜逢故朋远道至。

物是人非岂可堪？五载不改少年意。

劝君飘零莫自怜，何愁前路无知己？

残月悄下只影还，纸短情长叹朝夕。

——囚生《别言》

序章

黄梅雨住暮霭散，喜逢故朋远道至。

前日入梅，雨花花下了一夜，一扫白日的沉郁。

晚课下，如同往日一样开始跑步。

许久没有在滂沱大雨中狂奔了。

是否聆听过踩踏水花的乐音？从起初的谨而慎行，慢慢开始骄傲放纵，再到乐在其中，最终疲竭倒地。

这样的行止随心、肆意而为，又能维持多久呢？

罢了，姑且如此，我亦无妨。

长夜未央，黄梅雨住。我想，是老言子要来了。

重逢

物是人非岂可堪？五载不改少年意。

作为三年高中室友，为数几个尚有联系的高中同学，老言子难得来访，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前晚早睡，昨日赶了个大早，带上餐点，便前往火车站接风洗尘。

五年，老言子胖了二十斤。五年，我瘦了二十斤。

老言子gap\rm gapgap了一年，所以这也算是他的毕业季。这次来当然也是为了下半年出国做准备，作为中科大量子物理实验室的高材生，如今已经拿到全奖留学，近一年在科大还领着助研津贴，月入过万岂是空谈？相较之下，自己的境况就有些捉襟见肘。

无妨。提起为何选择去中科大（事实上高中这些年去中科大的非常少，清北复交浙南更受青睐），老言子说想找个清净的地方。他提到说高考语文，坐在他前面的一个人（还是他初中的同桌）作弊被抓，当时就很气愤，觉得怎么扬中能出这样的败类，直到如今他对扬中仍是贬大于褒，觉得扬中管得太松，导致学生太过放纵浮躁，所以去了个偏僻的中科大潜心钻研，虽然也被中科大里各种年纪轻轻的少年班天才虐得很惨，看着比自己小的学生做自己的助教，但是终是也出了几篇顶刊的一作论文。

世事如此，倘若是来财大待一阵子，老言子肯定会痛斥竟然还有这么腐朽不堪的大学，虽然我对财大的风气也有所芥蒂，但是毕竟也已经在这里五年了，虽然可能确实很多人并不精于学业，但是依然可以拿到诸如BAT\rm BATBAT等巨头公司的offer\rm offeroffer，人总是不能期望社会环境完全符合自己的价值观，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走的不同，每个人对自己人生的定位也是千差万别。

所幸，至少自己对现在的学院，所做的工作仍是充满信心与热情。老言子还是他，我也还是我，仍然不改当年的少年意气，提起如今世俗的浮躁风气，依然是嫉恶如仇，也许就是读书人的那种莫名的风骨罢。

谈及班里其他同学的去向，当年班里222个清华，111个北大，222个复旦，333个浙大，777个交大和777个南大基本上都选择了继续留校读研。JEZ\rm JEZJEZ清华经济直博，ZGY,HY\rm ZGY,HYZGY,HY在交大读研，YYC\rm YYCYYC在复旦经济直博，LTH,LYK\rm LTH,LYKLTH,LYK和我也都在财大硕博在读，其他人不再一一例举，约莫着至少半数会读到博士。

老言子觉得大家还是太不上进了，都不走出去闯一闯，提到当年班里属于T0\rm T0T0级别的DQ\rm DQDQ虽然高考失利去了西安交大，但是如今已经考取麻省理工，应该算是现在跳得最高的人了，尽管付出的代价很高（但是耐不住人家有这个资本）。

虽然我也是高考失利，却依然安于现状还是留在财大，老言子似乎有些怒我不争，好歹当年也算是班里有头有脸的角色，这让我十分惭愧。

或许我确然是太不求上进了罢，谁知道呢，比起其他人，我可能确实应该做检讨。

人总是有模仿别人的本能，这也就是环境对人的驱使。其实在我看来，这个浮躁的社会，模仿的本质都是在寻找捷径，大家都不想走弯路，不想走未知的路，所以就会想要模仿别人的成功，别人在实习我也要去实习；别人在考证，我也跟着考证。殊不知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同样的方法会越来越不奏效，同样的方法取得的结果会越来越差，最终的结果就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已经将既得利益瓜分完，后来者只能默默喝汤，这是我对财大近年逐渐没落的一个解释。财大的学习风气确实是不算好，不仅是本科生，哪怕是硕士乃至博士都是绝大部分会将实习放在第一位，且不说许多本科生从大一就开始找实习，一些两年制的硕士明明只有一年有课，也不得不为了秋招频繁翘课出去实习。当然不乏一些优秀的学生能够拿到BAT\rm BATBAT的offer\rm offeroffer，但是我觉得还是应当要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十年，二十年之后财大的学生到底还能做到什么程度？在我看来主流去处券商、互联网等都不是能待一辈子的地方，青春饭吃完我们还能吃什么？如果没有源源不断地学习来充实自己的能力，早晚是要被下一辈人给取代的。

所以有时候我会想当年高考毕业不如去一个差一些的理工科学校（或许去东南，武大会更好），也许我终究还是适合去做理论研究，对我来说，象牙塔内虽然也未必清净（最近复旦不是出事了么），但是总是相对于塔外要清净得多了。

爱情

劝君飘零莫自怜，何愁前路无知己？

老言子很急，因为还没有正式谈过一次恋爱，当然这也不怪他，毕竟中科大是个和尚庙，好几次想要追求女生，都被人捷足先登，看朋友圈同届一个212121岁的少年班（年级第一）已经和未婚妻拍了婚纱照，就等法定结婚年龄去领证了，自己看上了实验室的小师妹，却即将出国五年，又很难指望能在国外解决人生大事，回来已是303030有余，怎能不让人焦虑？

我问了问XHL\rm XHLXHL的情况（当年感觉算是他关系很好的隔壁班女生了），他苦笑着说人家现在是神仙眷侣，求之不得。

毕竟自己最近也算是有所体悟，便与他说了一些。拿钞男神举例，353535岁北大数学博士，前一阵子刚被女友甩了。

我跟老言子应该都算是理想主义者，总还是希望事情能做到最好，精益求精。诚然在学生时代找到终生伴侣是极好的，所以我还是很羡慕LTH\rm LTHLTH和ZSJ\rm ZSJZSJ能在一起，可惜ZGY\rm ZGYZGY竟然和GSS\rm GSSGSS分手了，还是很早就分的，当年班上公开关系最久的就是他们俩了（基本上是有完整的两年，老师也都是知道的，不过也并不反对），其他几对其实都是到毕业才公开的关系。毕竟ZGY\rm ZGYZGY做了我三年的下铺兄弟，虽然已经整整五年不见，但是我知道只要见面我们依然是可以无话不谈。得知这个消息后我还是非常震惊的，他俩一个交大一个浙大，而且同为高邮人，真的是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了（在我看来），竟然还是为异地恋所困，走不到最后实在是令人叹惋。

是合适？抑或是喜欢？可能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已经无法考量这么多了。人是冲动的动物，有时候心血来潮就会做出很不合理的行为，徒增烦恼，伤人害己。然而又如何确实的定义合适呢？虽然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单身一辈子，但是总是还是想抓住青春的尾巴，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即便没有结果。毕竟真的到了303030岁，结婚可能只是一项需要完成的任务，并不能带来太多的欢愉，结局也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经历了上一段昙花一现的恋爱之后，我也开始变得十分疑惑，很多时候进退维谷，无法抑制欲望，却又怯于出手，甚至连见面打个招呼都已经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为数不多还算有些熟悉的人，离去直至消失到再也见不到。

或许也无需纠结罢，飘零在外五年，爱情这种东西，强求不得，总是要看缘分的，总会有一个人是合适的，不要期望太高，也不必过于踌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离别

残月悄下只影还，纸短情长叹朝夕。

最后晚课下送别老言子，已经是很晚的时间了。我依然是和往日一样跑步，昨晚没有下雨，我跑得比前晚要快很多，一路上遇到绿灯便直行，红灯便右转，莫名其妙跑进了大学路，是那个承载了我所有痛苦的街道。

终究我还是很难表述清楚自己的感受，但是看到大学路上如对出双的情侣，一路狂奔的我是显得那样格格不入。我忽然想起白天老言子说他大三在两个实验室间奔波，一日暴雨自己骑车打伞摔倒在地，周围无人来帮，那种感觉就特别特别的绝望。一笔写不出人，每个人都总会需要一个帮手的。

纸短时情长难书，纸长时无处起笔。

总之，我很感激老言子这次来沪专门来见了我一人，毕竟还是有不少同学是在沪就读，我也不过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不过的尘埃。

——毕业季，无论喜或悲，愿前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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