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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年，美国著名科幻作家 Neal Stephenson 小说《雪崩》发表，书中描绘了一个平行于现实世界的网络世界：移动计算、虚拟现实、无线互联网、数字通证、智能手机和 AR 头盔。他笔下的元宇宙是实现虚拟现实后下一个阶段的互联网新形态。

这也是“元宇宙”概念的首次出现。

29 年后，热衷于创新的硅谷 CEO 们，在欢呼元宇宙的到来。谷歌在 AR 方面进行了大量投资，且有传言苹果公司正在制造体验虚拟空间的眼镜等接驳现实的硬件产品。而 Facebook 似乎成为了以全力以赴的投入实现这一新愿景的科技巨头。

扎克伯格在二季度收益电话会中表示，Facebook 将努力建立一个元宇宙，并将发展出一套社交应用程序和硬件来支持它的运行。他希望在未来五年，公司能够从社交平台成功过渡到元宇宙平台。

不过由于扎克伯格会议上透露的细节很少，投资者们感到了恐慌，Facebook 的股价在当天收盘后交易中下跌了4%。

其实，扎克伯格在元宇宙愿景的实践上处在一个领先的位置。因为他不仅拥有 Facebook，还对WhatsApp、Instagram 和 VR 制造商 Oculus 有着绝对控制权。上周，Facebook 宣布成立一个新的元宇宙产品组，正是由 Instagram 现任产品副总裁 Vishal Shah 负责。根据公开信息，这个新小组也将在未来几个月内增聘数百名员工。与此同时，Facebook 还在大力投资 AR 和 VR 技术。

风险投资家 Matthew Ball 认为元宇宙的关键属性，在于一个功能齐全的经济体、实时持久性以及数字“资产”（如衣服）的跨平台互操作性等。所以 Facebook 要想成功的一个大前提，就是元宇宙的所有权和运营权不能集中在它这一家公司。

因为人们在元宇宙中获得的资产必须是可跨网络跨平台移动的，所以即使不情愿，Facebook 也必须使其开发的 VR 产品与其他公司创建的系统可互操作。这种同步，可以由区块链技术来实现，比如加密通证和 NFT 。除此之外，元宇宙和其接驳的硬件还必须是可扩展的，以便能够顺利接纳越来越多的项目、平台和网络。虽然这些都用价不菲，但若技术推广开来，会为公司创建可控的硬件平台，摆脱苹果和谷歌的制辖。

图源 David Paul Morris / Bloomberg / Getty

打造真实的元宇宙就要求 Facebook 的工程师们必须要在沉浸式现实主义方面做出成绩。该公司创建了一个名为 Reality Labs 的部门，其研究人员正在共建创造元宇宙的“关键属性”，即“存在感”。此外，团队工作人员中很多出身游戏大厂。

图源 Facebook 主页

不难看出，扎克伯格确实踌躇满志，想要在元宇宙这个新领域大展身手。

不过，他理想中的元宇宙商业气息太重。最直观的，在长达一小时的电话会议中，他提到元宇宙 20 次，提到广告却有28次，恰好广告正是 Facebook 核心业务。扎克伯格表示，元宇宙中广告将是 Facebook 获利的“重要部分”，他跃跃欲试将数字虚拟世界最大商业化。许多人会认为 Minecraft、Roblox 和 Fortnite 这些游戏是元宇宙的早期呈现。这些免费游戏通过向玩家出售虚拟商品来赚钱。扎克伯格也在会议上暗示，Facebook 将模仿这种策略，在自己的元宇宙中赚钱，从每笔交易中分一杯羹。

而且，扎克伯格早在之前就说过类似于打造“元宇宙”“虚拟空间”这样的话。2014 年以 20 亿美元收购虚拟现实初创公司 Oculus 时，他兴奋地写道，这将实现沉浸式的虚拟体验，让你身临其境“与其他人一起在另一个地方”。两年后，他在接受《Bloomberg Business》 采访时表示，VR 将带来另一种现实， Facebook 将投入大量资金来实现这一目标。

而Facebook 在 VR 方面的实际表现，却没有那么乐观。自从七年前收购 Oculus 以来，Facebook 并没有取得实际进展。最新产品 VR 头盔 Quest 2，在美国已经卖出了约 400 万台，但实际它较旧版本并没有什么迭代和新功能。事实上，Oculus 的技术早已经被 Valve Index 等规模较小的竞争对手所超越。

Oculus Quest 2头盔

这在侧面说明了 Facebook 的战略缺陷。

扎克伯格不应该不明白，要抢跑元宇宙，两个“高地”必须要拿下——半导体和软件。

很可惜，Facebook 在这两方面都不强势，无法形成有效的壁垒。其 VR 设备用的是高通公司的成品芯片，而苹果公司推出 VR 头盔则会采用自研芯片，苹果的芯片性能优越，会提供更好的用户体验。在软件方面，编程引擎和数字对象创建工具将是运行和填充虚拟世界的关键。在这方面，Facebook 又远远落后于 Epic Games。Epic 的 Unreal Engine 已经成为大型多人游戏的基础，还支持过大逃杀游戏和线上虚拟音乐会。Nvidia 英伟达公司也推出了一个软件开发平台，坐拥图形技术的优势。

所以即使 Facebook 投资数十亿美元，也无法迅速复制这些半导体和软件公司几十年来赖以生存的专业技术。

“数字Madison Beer”点燃虚拟音乐会现场

图源 Hyeprreal 和 Epic Records

元宇宙风头正盛的原因之一，便是它可以作为现实世界的一个替代品，一个避风港。疫情笼罩下，出门社交被限制，人们却在数字世界更加活跃。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世界，逃离现实听起来更具吸引力。

扎克伯格在电话会议中也提及，“我们所有举措的首要目标把元宇宙生活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可以和朋友在虚拟空间聚在一起，在虚拟剧场里一起看电影。基本上可以做任何在现实世界能做的事情。” 想象一下，不久的未来，我们可能会在 Facebook 上行走、办公，办虚拟 party，甚至拥有数字房产。真实世界的每一项活动都会在元宇宙发展出一个对应产物。

过去五年，扎克伯格从 Facebook 的经营管理中得出的经验之一，就是 Facebook 不应把自己局限在仅仅开发人们喜欢用的产品，它还必须去创造机会，尤其是在经济金融领域，这样人人都可以参与其中，共同铸就宏大的事业。

新冠肺炎疫情以来，很多企业都一直在远程办公。扎克伯格跟职员谈话时明确了一点：雇佣新职员时没必要再看他居住的地方和公司的距离，因为未来几年，远程办公很可能会是一种常态、一个趋势。元宇宙作为一个虚拟空间，在某种程度可以缓和这种不平等从而创造更多经济机会，因为在元宇宙里，彼此间的距离不再重要。Facebook 也正在开发一个 “Infinite Office”，让用户通过 VR  创建自己理想的工作场所。

Infinite Office

图源 Oculus

扎克伯格相信，元宇宙也将为个人创作者和艺术家带来巨大的机会，为那些希望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工作和拥有家庭的人带来机会，也为那些生活在教育或娱乐资源有限的地方的人带来机会。因此，他所希望的元宇宙更像是一个“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生态系统。

但扎克伯格不满足于让 Facebook 只是元宇宙的一个组成部分，正如他一直在兼并小型社交媒体平台直到达成垄断一样。Facebook 很可能会试图利用用户的线上空间来收取租金，或者可能会建造虚拟房地产，租赁给中小企业销售商品，甚至可能会建立一个游戏，利用玩家的头像或者游戏皮肤来获取收入。Facebook 擅长为我们生活的虚拟迭代建立新的结构，当然也擅长主导这些结构达成扩张和盈利的目的。

图源Financial Times

元宇宙和开源运动的倡导者一直在担心科技巨头对元宇宙的入侵，特别是 Facebook、谷歌等。一旦科技巨头做到了，他们对数字世界的控制将日益固化，巨头会大规模收集公民数据，随之而来的操纵、审查等弊病也将凸显，互联网世界也会重蹈监视型资本主义的覆辙。科技巨头对元宇宙的入侵，即使不会成为超级恶棍之间的权力掠夺，也会让元宇宙变得无趣。

Facebook 目前是欧美反垄断和反竞争行为监察的主要目标。美国政府也在努力制定法规、划出界限，Facebook 和其他科技巨头商业规模缩减，只是减缓了他们的脚步，巨头们仍有喘息之机。

虚拟世界的管理，内容审查，以及它的存在会对我们的现实世界带来什么影响……元宇宙的蓬勃发展当然也会引发一些问题。科技巨头一旦定义和统治了元宇宙，而传统的治理结构又难以跟上技术变革的步伐，则会造成更多问题。

作者：烤仔创作者联盟 Jinyoung

编辑：李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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