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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大早，手机上所有的新闻客户端就都弹出了一条同样的新闻 —— 360 宣布永久关闭水滴直播，360 智能摄像机将专注提供可靠的安防监控功能，随文附上的，是水滴直播产品经理的反思。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周教主与水滴直播大概觉得自己还是很冤枉且委屈的。毕竟和“技术本身并不可耻”一个道理，商家、用户自己的操作何以就变成了赤果果的平台之罪？

这点儿不甘，从产品经理的反思中能够明显看出：

作为水滴直播的产品经理，面对那篇文章（即指《一位 92 年女生致周鸿祎：别再盯着我们看了》），虽然市场公关的同事从传播路径等痕迹中看出那篇稿件是有人在操纵，是在黑我们，但是我们百口莫辩。让我们不得不认真反思，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在那篇文章的引导下，很多用户误认为 360 智能摄像机的监控与直播是一起的，误认为所有智能摄像机都在进行直播，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误解。

然而，这个误解，从事件开始、发酵到现在，身为平台方，都还没让公众理清楚。最后的最后，360 辟谣没能成功，产品经理头疼地表示“技术不是万能的”，公众与所有直播平台，对于隐私保护依然一头雾水，而老周，则变成了一种赌气式的“大不了我不做了”（关于沸沸扬扬的 360 水滴摄像头直播事件，周鸿祎在事件发酵后组织的小范围媒体通知会上，曾郁闷地爆粗回应：大不了 TMD 我不做了。）

360 的辟谣有多少人看到且记住了？

但无论如何，今天，周教主言必行地真的不做水滴直播了，还是要为这份傲气点赞。

大公司与小女生的交战

在这里，违心地用“小女生”这个词，但同样作为 92 年的我其实觉得自己并不小了，毕竟联合国都认定“92 后已经可以被称为中年人了”（手动难过脸）。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非著名的个体与一个知名公司的交战，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事件起始于《一位 92 年女生致周鸿祎：别再盯着我们看了》作者的发现 —— 多个 360 智能摄像机用户将自己在网吧、健身馆等公共场所监控到的视频，放到了水滴直播平台上。

而水滴直播本身与普通的直播平台不同，仅仅是为 360 公司所销售的智能摄像头而存在的，只有使用 360 智能摄像头拍摄的视频，才能在水滴直播平台上进行直播。

由于拍摄工具是一个摄像头，如果不加以提醒，很多人只会觉得这是一个监控，所以，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正被直播。

这是对隐私权赤果果的侵犯。

对此，360 方面则回应称，使用 360 智能摄像机的商家如果要开启水滴直播模式，必须进行实名注册，所拍摄的内容必须无任何个人隐私，并且需要在直播区域设置明显提示，例如张贴提示贴纸，以告知顾客。如果有顾客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直播，则是因为商家在进行直播时，没有尽到告知消费者的义务。

从这里可以看出，360 认为，这个锅不是 360 的，而是商家的，《别再盯着我们看了》作者更是打着“90 后创业者”的黑公关。而周鸿祎本人，则怒气冲冲地要悬赏比特币追查幕后这个黑公关。

对于这样的回应，《别再盯着我们看了》作者表示这是“不去正面事实”，让人“很心寒”：

今天我很心寒地看到周鸿祎先生不去正面事实，承认错误，反而怀着阴谋论的心污蔑我收黑钱，做黑公关，还要悬赏比特币要找到幕后黑手。我在此郑重声明：我在此事中，从始至终没有收一分钱；我也没有花一分钱用来推广，花钱找大 V 来转发。

身为一个平台，公众的隐私权在这个平台上被侵犯了，平台本身就有着一定的罪过，但面对指责时，辩驳反而多于负责，看着就很像是狡辩。

也是因为 360 没有给出让人信服的答复和解决方案，而是对《别再盯着我们看了》作者本人展开攻击，导致了舆论的口诛笔伐。

在腾讯科技的《一文读懂 360 水滴直播事件：90 后小姑娘如何干灭明星产品？》文章中，有这么一句话：“面对质疑，不就事论事，尽力发现问题，反而立即着力于指责质疑者动机、身份，制造‘诛心之论’。这反倒是一种让人感到熟悉的公关套路，利用的，也正是阴谋论盛行、理性思维缺乏的社会环境。”

也正是这点，导致了公众反而不太在意《别再盯着我们看了》作者，这个 92 年女生的真实身份，而是 360 做错了事情，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整改并道歉，“不去正视问题，不去解决问题，一直指责女孩的身份和推脱！不是一个负责任公司应该做的！”

这个原本不该是 360 单方面背的锅，就这样硬生生地“被”背下了。

水滴直播：我们已经在想方设法地解决隐私问题了

在产品经理的反思中，我们可以看到 360 智能摄像机与水滴直播诞生的初衷，以及技术上所面临的难题。

我们最早做的 360 智能摄像机，叫 360 家庭卫士，那时候我们就提供安防监控功能，我们的初衷是帮助在外工作的人，能够随时随地在手机上看到家里的情况，可以看护老人和孩子。

记得 2014 年曾发生一件事，某省有两位空巢老人，在其中一位触电身亡后，另一位老年痴呆无法自己吃饭的老人，活活饿死在家中了。等他们在外打工的儿子回来，老人们已经去世十几天了。

如果当时家里安装了智能摄像机，儿子在外就能远程查看老人的情况，悲剧就不会上演。

和很多其他产品一样，360 智能摄像机在推出之后，开始收到很多来自用户的建议和需求，其中就有直播功能，尤其是很多用户想把家里的宠物直播给大家看，于是我们就在安防监控之外，增加了现在的水滴直播功能。

我们最初并没有期待水滴直播能够引起多大关注，能够有多少用户，但推出之后，发现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用 360 智能摄像机做直播的。

比如有很多画画的、做雕刻的用户将自己工作的过程直播出来，还有一些景区的工作人员直接把当地风景直播出来，甚至还有很多农民朋友，把自家的菜园、果园甚至猪圈也直播给大家看，希望能够推销自家的农产品。当然，也有一些中小商家，把自己店面直播出来，想推广自己的店铺。

……其实我们之前也关注到直播中的隐私问题的，今年年初就发生过一个事情。当时有河南的一个学校老师，买了 360 智能摄像机装在了教室，学生的生活、学习都被直播出来了。有媒体关注到之后，就和我们一起找到了学校，希望能关掉直播，给学生们一些隐私空间。但老师和学生家长的反馈让我们很意外，他们不同意关掉，因为那些学生，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水滴直播是他们看到孩子生活学习状况的非常好的途径。

从上面可以看出，水滴直播本身是有用户需求的，并且初衷也是好的，就比如上一次在面对幼儿园虐童事件时，周鸿祎表示 360 要免费为需要的幼儿园赠送智能摄像机，让家长可以随时用手机观看孩子的起居生活游戏活动时，是赢得了一片赞扬的。

而我也有使用 360 智能摄像头的朋友表示，直播与否完全是商家自己设置公开的，相比于公开，将摄像头用来远程看家预防小偷、看护老人幼童还是很有帮助的。

也就说明，水滴直播是一个响应用户需求而出现的创新产品，但在这个过程中，水滴直播平台的一些功能存在争议，也存在被恶意利用的可能。

水滴直播的产品经理在文中如此说道：“直播与安防监控，在 360 智能摄像机上完全是两件事，绝大部分摄像机的用户都是用来做监控的，做直播的用户，需要经过数道复杂的流程才能发布直播。当然，我们把这两种功能做在同一个硬件上，使得大家容易被误导，这是我们需要反思的。”

而“我们已经尝试了 AI 等技术，希望能够在满足部分用户直播需求的同时，也最大限度的保护用户隐私安全。但是经过技术团队的努力，我们发现技术不是万能的。出于对用户负责的态度和用户至上的理念，综合分析后我们决定关闭水滴直播平台。”

我们接受一些媒体老师和用户的建议，打算用人工智能人脸识别技术，来对公共场所直播中的人脸进行识别，并进行模糊处理。但经过团队工程师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我们发现还是有很多情况无法对直播中所有人脸百分百进行处理，有一些是人的因素，比如侧脸对着镜头，或者位置较远，还有一些是商家的因素，比如摄像头安装的位置、角度等都会影响识别。

一句“技术不是万能的”，让我们看到：此次 360 水滴直播事件，一场由 92 后“无意”中挑起的事端，周鸿祎成了众矢之的，而必须拉出一个垫背的话，那么这款产品捎带它的设计者都成为了最后的背锅侠。

细数下来，该起事件从发生到最终结束仅仅不过 10 天，一款产品就此被灭，360 遭口诛笔伐，但我们关于隐私保护从意识到技术上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

而在看到 360 宣布永久关闭水滴直播的同一时间，我也看到了 Facebook 在面部识别上的新突破 —— Facebook 扩大了面部识别技术使用范围，别人上传了包含你的照片你会收到提醒。Facebook 称，这一动作是为了向用户提供更好的隐私保护设置。也许就现阶段而言，我们从技术上很难做到保护隐私安全，但是 Facebook 所做的还是能够为我们提供一定的价值参考。

最后，刚写完这篇文章，就看到了“92 年女生回应 360 关闭直播：不够诚恳 周鸿祎需道歉”，我只想说，除了 360 身为平台需要负责之外，谁来给公众正经地科普一下隐私权，让无论用户、商家都能有一定的隐私保护意识？

我来！

1. 《网络安全法》41 条明确规定：网络运营者收集、使用个人信息，应当遵循合法、正当、必要的原则，公开收集、使用规则，明示收集、使用信息的目的、方式和范围，并经被收集者同意。

网络运营者不得收集与其提供的服务无关的个人信息，不得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和双方的约定收集、使用个人信息，并应当依照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和与用户的约定，处理其保存的个人信息。

2. 《侵权责任法》明确了公民享有隐私权和肖像权，第 36 条明确规定：“网络用户、网络服务提供者利用网络侵害他人民事权益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

“网络用户利用网络服务实施侵权行为的，被侵权人有权通知网络服务提供者采取删除、屏蔽、断开链接等必要措施。网络服务提供者接到通知后未及时采取必要措施的，对损害的扩大部分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

“网络服务提供者知道网络用户利用其网络服务侵害他人民事权益，未采取必要措施的，与该网络用户承担连带责任。”

3. 被侵犯隐私权该如何维权？

诉讼成本高，举证难。有律师表示：民事维权对原告的举证义务要求较高，例如侵权造成的损失怎么计算，10 秒钟亲热镜头直播画面造成的损失是多少？

最后的最后，如果水滴风波一定要留下点儿什么，那便希望是，无论企业、平台、个人，隐私保护从技术、意识上都能有所提升，而在法律上也能够不再维权难。

参考资料：

• 水滴直播产品经理的反思

  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186955947604122

• 一文读懂 360 水滴直播事件：90 后小姑娘如何干灭明星产品？

  http://tech.qq.com/a/20171220/008257.htm

声明：

1. 因《别再盯着我们看了》作者并非知名个人，出于隐私保护，在本文中并未具体指名道姓。

2. 因本文撰写综合了多处资料，出于知识产权保护，因此并未声明原创并注明了来源，如需转载，请留言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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