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nner的 《Verbal Behavior 》一书，第九章“多重因(multiple causation)第251页中有这样一段话：

Give me a word beginning with “t”, or Give me a rhyme for “friend.” These are Mands for verbal action, and the answers which they generate show the combination of an echoic response which fulfills the condition fo the Mand and behavior determined without respect to form under the control ofincidental variables in the situation.这段话在全书中并不显眼。以前多次读，也只是一带而过。不过，今天读到此处，我忽然对这个“情境中的随机变量”(incidental variables in the situation) 感起兴趣来。而且突然意识到，关于这个术语，以及它所代表的意涵，在行为学里还真是一个未被深挖的宝藏！暂时来讲，它应该包含着以下几种可能性(为了更好地明白下面框架性的论述，请参考前两天所写的文章《论万有(现象，或色)的空性》)。● 当下存在但当下与行为者无关(未被行为者摄取)的变量(空)；● 被行为者摄取却未被意识但已经对当下行为有所影响的变量(有)；● 被行为者摄取也被意识但尚未觉察其影响的变量(昧)；● 被行为者摄取且被意识并觉察其影响的变量(识)。注意，上面所阐述的已经不限于情境中的随机变量，而是任何当下行为之前可能影响当下行为的变量，包括Skinner在上述举例中提出的两个主要变量(Mand, Echoic)。

空 性变量对当下行为没有影响(因为没有被行为者所摄取)，但它之部分，可以随时变为“有”、“昧”和“识”性变量(随时有机会被行为者摄取)，从而影响接续行为或未来可能的行为。它之所以随时可以变为“有”、“昧”和“识”，是因为在这些情境之中，有许多元素(前文所说它之部分，就是这些元素部分)过去都曾经作为“有”、“昧”和“识”的变量影响过行为者的行为，是塑造行为者行为历史(behavior history)和行为谱系(behavior repertoire)的贡献者。空性变量一旦被行为者摄取而成为“有”、“昧”、“识”的变量，就成为刺激控制的一部分，起到增强或者减弱当下行为的作用。但行为是多重变量的结果，就单一刺激控制来讲，它未必导致行为的出现，但它作用于行为的出现或者不出现。关于“有”、“昧”和“识”，下文分解。有 性变量已经对行为施加影响，但该影响通常只是生物层面而非意识层面，甚至借助生物层面影响到意识行为但其生物层面并未被行为者意识。它有点儿类似于一种剥夺(或者厌恶)但尚未到意识的一种生物状态。但有性变量绝不仅仅是这种生物状态而已，还有更多。昧 性变量不仅在生物层面而且在意识层面影响到当下的行为，但行为者只是处于当下行为之中，却对当下行为以及行为何以发生并没有觉察。举一些例子，这些例子也许并不恰如其分，但在当下的我也只能这么举例，比如：我在说，但我没有同时觉察到我在说；我在听课，但我没有同时觉察到我在听课；我在生气，但我没有同时觉察到我在生气；我端起杯子喝水，但我没有同时觉察到我在喝水。说话时我是有意识的，甚至我说话的内容是符合场合要求的(这正是那些昧性变量的结果)；听课时我是专心的(当然也是有意识的)，甚至专心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听课，而只是在跟随着老师的话题而行动(这也是那些昧性变量的结果)。我端起杯子喝了水，杯子和水肯定是被我意识到的，但稍转过头，你问我刚才干了什么，我可能回答，没干什么。即使我回答，刚才我喝了水，也可能是刚刚被你问到我才“知道”自己刚刚喝了水。不经你一问，我也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喝水或者喝了水。识 性变量是被行为者摄取并意识且觉察到其影响的变量(这个影响包含行为者对自身行为的觉察或描述)。如果我们有本事把这些变量(空、有、昧、识)搞明白，我们就可以准确判断和解释当下任何行为了！当然，恐怕我们是不具备这样的本事的，但它确实能引导我们对行为有一个更丰满的理解。读者如果好奇，不妨以这个思路，来理解、设想和回答Skinner上面那段话，你一定会顿时觉得丰满有趣很多呢！后记此文是周日读书，在“情境中的随机变量”这个词上浮想联翩(intraverbal behavior)的结果。虽然成文以后，又多次修改，但仍然会有重大疏漏和不严谨的地方。但是，我个人认为，它为我们理解那些非实验室条件下的日常行为，提供了一个理解的丰满途径，使我们对理解行为和改变行为保持一种敬畏和谦卑，不无好处，值得玩味。因此，不待完善，便急于跟大家分享。愿有识之士共补之。完成于2020年12月21日0点30分